总之,第二日,几人便乖乖回了京城。
阮小幺在东道至大理寺前与宣明庭告了别,跟随商泽谨去刑部点卯、结案,又眼睁睁看他告了几日休沐,在上司不大满意又勉为其难的表情下,大摇大摆出了去。
第一回,阮小幺回商家受到了热情款待。
大娘子亲自前来相迎,满面笑意,对着商泽谨一番瞧看,道:“听闻你前两日出去游玩,办了大案,如今回来,可要好好与你父亲说说!”
“孩儿遵命,”他行了一礼,又将阮小幺带了过来,“手下鲁莽,只将玲珑当做了仵作,阴差阳错,强行带了去。可巧被我遇上,便带回来了。”
大娘子看阮小幺的神情都软了几分。
“你们带姑娘下去,好好梳洗一番,接风洗尘。”她命身边丫鬟。
商泽谨却道:“不必了,母亲,此案刚结,我与玲珑还有些事要说。待说完了,我自会送她回芜风苑。”
大娘子面有为难。
不说阮小幺是个外姓,纵使是亲兄妹,二人长到如此年岁,男女大妨定是要的。
“母亲放心,我只与玲珑说几件事。说过便送她回去。”他又道。
大娘子终是点了点头,又派了两个婆子与二人一道,这才放了心。
走在路上,商泽谨道:“你现回了家,只在家中安心呆着。我知家中有人不喜你,小事你权且忍下,若遇着难为之事,只来找我便是,万不可意气用事,犯下过错。”
她点了点头。
“待会记得去祖母那处问安。至于游荡在外之事,我自会与她诉说。”他又道。
阮小幺只一一应下。
有了商泽谨的关照,她在商家的日子果然好过得多。
第一个,平日吃食用度便宽裕了不少。连柳儿都喜道:“这些时日我去厨房端菜。那些个人瞧我的眼神都不对了!想要什么,也有人给做了。商二公子真是个好人!”
阮小幺也笑,心不在焉。
她原想着趁此次去丹徒县的机会,可以去一趟溧阳。没成想却是被那杜郎中给领了回来,半途中连解个手都要上报,呕死人。
思来想去,她觉得,似乎只能再去求一求她那二表哥了。
第二日,二少爷书房中。
“又要出去?”商泽谨盯着她,似乎有些狐疑。
她点了点头,“我原本从沧州到建康,身上一文钱也没有。还是那位大嫂给了我一些银两,我这才得以回家。听闻她要搬去溧阳。我想,如今我在家也安定下来了,不如找个机会去拜望拜望她,以报当日之恩。”
商泽谨不大信,只道:“我还没问你。去年慈航寺大火后,整整一年,你去了哪儿?莫要告诉我,你只在沧州城转悠。”
阮小幺傻愣了片刻,她还以为可以蒙混过关了。
回来一个月,商家自老夫人开始,上上下下都没一个人问过她这个疑问。结果被他抖出来了。
“还能怎样?一无钱二无地,只能一路走一路混呗……”她实在没好意思把“乞讨”两个字说出口。
商泽谨显然信不过,道:“听说你回来时,那个叫柳儿的丫鬟是一路伺候你的?你一没钱二没地,拿什么买她?”
“所以如此才更加感谢那位大嫂啊!若不是她,恐怕如今我还流落街头的!”阮小幺简直是感恩戴德。“我定是要去找一找她,当面谢恩的!”
商泽谨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她嘿嘿地笑。
半晌,他挥了挥手,“我知晓了。你先下去吧。”
下人将她请了出去。临走前,阮小幺还殷殷叮嘱。“二哥,记得一定要在外祖母跟前帮我说一说啊!全靠你了!”
“出去等着。”他抛下一句。
回去后,柳儿得知此事,便理所当然地开始整理包裹。
阮小幺见她把二人的衣裳都收拾了,看了半晌,却道:“柳儿,此回我独自去即可,你无需跟着了。”
“姑娘?”柳儿不解道:“我在姑娘跟前伺候也有几月了。如今虽多了玛瑙与珍珠二人,但总归是刚来,不晓事。姑娘此去溧阳,奴婢若不跟去,心里也不安稳的。”
她摇了摇头,“她们二人也不去。我只一人去便可,本想带你一同前去,但想必你在家中更好。你切记,一定要帮我留心留心家中的仆从来往,若是有从衮州来的,要格外留意。”
柳儿仍在犹豫,见她神情坚决,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委委屈屈又将自个儿的衣裳一件一件拿了出来。
商泽谨兴许是个弟妹控,对上自家人,既不刀子嘴,还是个豆腐心,第二日便去老夫人那处禀了此事。
商家钱财虽多,入仕的小辈却只他一个,合家上下对他那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老夫人每每见了他,也都是笑得合不拢嘴。阮小幺那一桩小事,从商泽谨口中说来,她是无不应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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