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远远朝察罕挥了挥手,进了去。
帐篷里采光还好,敞亮安适,只是里头不时有些呻吟声传来,当前一人,胡乱包着头巾,看不清面容,只着了一件单薄的短衫褂子,蹲着身子在那一排起的泥灶前扇着火,灶上搁了满满的一排药壶,闻着发苦,又有些腥臭。
“要帮忙吗?”阮小幺立了一晌,没见他搭理自个儿,开口问道。
那人顿了顿,才发现帐篷中多了一人,上下打量了一遭,皱着眉头,挥手便赶她出去,那眼神似瞧见什么脏物一般,嫌恶而不屑。
阮小幺莫名其妙被他轰回门口,忍不住道:“你们将军派我来的!”
那人一听,愣了愣,又正脸瞧了她两回。
他脸上有些泥灶抹上的黑灰,虽不甚洁净,但至少比那些个兵士好得多,瞧着年纪,也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子,再一次开口,用的却是中原话,不带一毫儿塞北腔,“你就是伺候郡主的那婢女?”
“嗯。”她点头,“我要做些什么?”
那医官将一把破旧的芭蕉骨扇塞到她手中,“看着火,别让灭了。”
自己回头,急匆匆到帐篷里头摆弄药臼去了。
阮小幺在后头喊道:“这位……您怎么称呼?”
“十一。”他含含糊糊的声音从里间传来。
“十一……笔画够少……”她咕哝了一句,蹲着身子看好那几个泥灶的火。
两柱香的时间后——
十一总是匆匆来匆匆去,如今又不知出去做什么去了。她肚子在帐内守着那些药壶,火一直燃着。打开最右边那壶盖,已然烧得快没了水,她从一边角落处的水缸中舀了一小瓢水,添了进去。
正添水时,便见十一又进了来,甫一见到自己,面色一变,道:“你做什么!?”
“……添水。”她不明所以。
他夺过她手中的水瓢,劈头便骂道:“熬煎的药怎能半途添水?你究竟懂不懂!?”
“可是……”她辩解道:“药壶里面没水了呀!”
“什么!?你把药烧干了?”他气急败坏。
阮小幺实在是搞不清楚状况,咕哝了一句:“你让我看着火的……”
十一黑着脸,将那药壶一个个揭开看了,将其中几个灶的火熄灭,凶道:“你是草包吗?蠢笨如牛!”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他再一次往外赶,“回去告诉将军,我这儿再缺人手也不需要这种一点医理不懂的人!”
“……喂!”阮小幺大声叫道:“我是负责急诊的!不是中药房的!”
她挥开他的手,瞟到里间,只见一些塌上的伤员正探头往这处看来,面面相觑,不知两人在说些什么。几步跨过那些个药壶,走到里头,指着其中一人,道:“我擅长……”
说到这里,卡壳了一下。没有熟悉的医疗机械,光靠一双手,她擅长什么?
那头十一微微愣了楞,支在一旁的柱子上,闲闲问道:“擅长什么?”
阮小幺干脆不理睬他,检查起身前那兵士的伤口。
伤在腹部,粗陋地用麻布裹着,浸了一片血红,那兵士面色也是微微发白,显然那麻布止血效果并不是太好。
她放轻动作,轻轻掀开那麻布,只听得那人“嘶”了一声,露出了些痛苦之色。而原先被裹上的伤口已然又开始渗血,殷红当中似乎还有些浓黄。
“你做什么?”十一忙过去将那麻布压上,瞪了一眼阮小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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