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他并无心与我多谈及这几个月的经历,便也不再细问,只招呼着他自桌几边坐了。
念奴和碧春上了茶来。念奴为我端过刚刚那碗山楂茶道:“小姐还喝么?”
我伸手接过,道:“暖热刚好,山楂消食益脾胃,我还是喝了罢。”
茶水刚至嘴边,胃里又翻腾起来。我不由得捂住嘴唇,奈何强撑硬挺,终是忍不住连连干呕起来。
南宫皓和念奴一同上来搀着我。念奴含了哭声道:“小姐再不能硬撑着了,您这样一天天的呕,东西也吃不进去,身子怎么受得住呀。”
南宫皓也急道:“不行,还是得请李太医来瞧瞧。我刚刚进来时,看见他正好也来了。”
我呕了一阵,渐渐地也平息下来。我站起身子,道:“没事的,只是恶心反胃罢了。”
南宫皓气急,“你整天这样呕,哪里有胃口吃东西,不吃东西迟早要生病的。三哥做主了,念奴快去前边请了太医前来吧。”
念奴听南宫皓如是说,欢喜地道了一个“是”字,便一溜烟跑了出去。
南宫皓将我扶至几榻边坐下,道:“他知道你身子不舒服吗?这几天都没来看你一眼么?”
我眼中酸涩,眼角忍不住漫上了一层湿意。我垂眸道:“想必他的怒气还未消散罢,不来就不来了,我也不是生了多严重的病。不过是秋凉伤了脾胃,过几天也就好了。”
南宫皓深深看我一眼,“不是三哥说你。他的怒气还未消散,你就不会主动出去找他和他说说么?这一路上,我见他神思郁郁,他虽未明说,但我知道他是在想你。”
我抿唇一笑,“三哥几时成看相的了,好歹也帮婉儿看看罢。”
南宫皓见我嬉笑他。只无奈地摇摇头,轻叹一气道:“我也懒得管你们的闲事呢。”
说着。念奴和碧春领着李铭辅进屋来。
李铭辅也算是燕王府的常客了,兼着,素兮有孕,他更是每日必来点卯报到的。
李铭辅听念奴说是南宫将军请他来为我把脉也不敢马虎。毕竟南宫皓与萧煦是打小亲厚的情分,这是王府上下皆知的事情。
李铭辅见过了南宫皓,便坐了为我诊脉。他一壁搭脉,一壁询问了这些天恶心干呕的症状。念奴自一旁代我仔细地答着他的问话。
片刻,只见他站起身子笑盈盈地道:“恭喜婉王妃,婉王妃并不是被秋凉伤了胃,您是有喜了,从脉相上看,有两个多月了。您恶心干呕是正常的反应。奴才为您开个方子,仔细喝着也就无碍了。”
念奴听罢,顿时高兴地惊呼起来。“什么?我家小姐有喜了?真是有喜了?奴婢怎么这么笨呢,她整日里一闻见吃食气味就要恶心干呕,奴婢只当是伤了胃了,怎么就没想到是有喜了呢。”说着,还不住地捶打着自己的脑袋。
碧春也呼道:“王妃终于有喜了,奴婢恭喜王妃。贺喜王妃,真真是大喜呀!”
南宫皓自一旁也高兴地道:“如此就放心了。”
李铭辅开好方子交给念奴。碧春便恭送着他离开了。
南宫皓倒了一杯热茶递给我道:“你有喜都两个多月了,算算日子,他在离开王府前不是就原谅你了么?你别再任性了,左右你是个女子,在他面前说句软话有这样难么?你现在有孕在身,难道还打算一直和他闹下去?”
猛一听闻自己有喜了,心间亦是欣喜而激动的。入府这几年,我何尝不是盼着能和他有个孩子呢。只是,我知道,他耿耿于怀的仍是那块胎斑之事。这样的事除非他自己能释怀,否则,我就是如何说尽软话,如何信誓旦旦表明自己并没有背叛他,终究他能信么?
我心里酸涩,颓败道:“三哥有所不知,婉儿并不是没有说软话,也不是没有恳求他,只是那种事情,除非王爷自己能想通,肯信任我。否则,我只怕越描越黑,有口难辩了。眼下,我有了他的孩子,日子长久了,他大概也不能不顾及孩子罢,三哥就别为婉儿再操心了。”
南宫皓微微颌首,遂即又笑道:“等会子我见了他,便告诉他你有喜了,他一定会高兴得立刻来看你。”
我身子一震,悻悻道:“谢谢三哥好意,只是婉儿觉得还是自己告诉他好些吧。”南宫皓缓缓收住笑意,只睁着一双疑惑的眸子看着我。我不好意思地补充道:“我不想你们兄弟有什么误会。”他释然,心领神会地笑道:“是是是,你亲自告诉他更妥当些。”
他仔细叮嘱我一回,说是约莫萧煦回府来了,他们还有要事相商,便出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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