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陌先派阿寿往父亲赵硕府里去了一趟,送些时鲜水果点心,其实就是个由头。等阿寿回了郡王府,过得两三个时辰,赵陌便带着人亲自往赵硕府里去了。
他一进门,就命手下人将那个北戎奸细抓了起来,另行看管,又把素日与此人来往密切的几个男女仆妇,不管是否真有可疑,也都一并抓起来,押到正院去。
赵硕闻讯赶来的时候,看到这幅场面,有些不大高兴:“陌儿,你这是做什么?即便我府里的人什么时候得罪你了,你也用不着让自己的人亲自动手吧?跟父亲说一声,父亲自会替你做主。”
赵陌心知父亲如今就只剩下这点自尊了,也不与他争辩,直截了当地指着那个北戎奸细道:“这婆子很不象话,父亲可知道她都跟外人说些什么?明明是外院侍候的,却整日跟人说兰姨娘生得什么模样,爱吃喝什么,身段儿如何,身上有何标记,这也是她一个粗使婆子能议论的?更别说是胡乱说与外头的闲汉!若父亲觉得儿子拿下她,很没有道理,儿子无话可说。”
“你说什么?!”赵硕勃然大怒,“此话当真?!”他恶狠狠地看向那名婆子。后者大吃一惊,缩了缩脖子,便立时哭喊:“小的冤枉!小的冤枉呀!”
赵陌冷哼:“你还敢狡辩?阿寿亲耳听见你与人这么说的,就在后门外!若不是他奉我之命前来给父亲送东西,离开的时候绕到后门处探望故交,也不会正好撞见你与外人胡言乱语!我已经命人将那闲汉拿下,连证人都找到了,你想要继续哄骗世子?做梦!”
那婆子眼眸顿时一缩,她深知自己今天并没有跟任何人说什么兰雪的闲话,因为她早在昨日和前日就已经说完了,那辽王府派来的所谓闲汉,既然得到了答案,今日也不可能再过来,赵陌却说手下人亲眼目睹了她与闲汉交谈,分明是在撒谎!可是……她要如何辩解自己没有这么做?因为之前她为了去与自己人碰头,曾经在人前消失过一段时间。为了隐密,她故意瞒过了世子府中所有的人,这也意味着无人能替她做证。这可怎么办?她根本没办法说实话,难不成真要背了这个黑锅?!
虽然……这其实本来就是她的锅。
然而更让她惊慌的事情还在后头呢。
赵陌手下的阿寿在世子府里寻了两个婆子出来,都是前不久才调到后门去看守的。她们能证实,前院这名婆子前些天确实在后门与一个男子交谈,她们隐隐约约听见她说的是兰姨娘的闲话,好象就是爱吃什么东西之类的。兰姨娘在府中已经失了势,连她生的小少爷都跟着失了宠,哪里还会有人替她鸣不平?两个婆子自然是装作什么都没听到了。若不是赵陌的人来问,她们又知道赵陌如今的权势地位不同以往了,还不会把实情老实说出来呢。
两个婆子的证词似乎证明了赵陌的话是真的。赵硕也顾不上核对那前院的婆子到底跟闲汉说了些什么了,只觉得有一条能对上的,就证明其他也能对上,这婆子确实犯了罪该万死的大忌!一想到有外头的闲汉知道了他的女人身上有什么印记,还放在嘴里来来回回地议论,赵硕心中瞬间点燃了怒火。
他一脚踢向那前院的婆子,便要喊人拿鞭子来,却又听得儿子赵陌在旁添油加醋:“那几个与她素日交好的人,似乎也没少说兰姨娘的闲话。虽说兰姨娘确实有错,但父亲后院里的人,怎能由得这些下人胡乱说嘴?这不是我们宗室门第该有的作派。父亲府中的下人都是怎么调理的?怎能连规矩都不懂呢?!”
赵硕不由得气闷。他府里的下人已经有好几年没大变动了,但前些时候不是发现了兰雪可能是北戎女谍么?她身边的人也不清白,查来查去也查不到什么有用的证据,为了保险,只好将侍候过她的人都给撵了。没想到府里的下人,就算不是北戎奸细,也老实不到哪里去!如今小王氏大归,兰雪被禁足又在养伤,马梅娘倒是接手了一些府中事务,却只在后院的小事上拿主意,前院的事是压根儿不管的。赵硕觉得自己是个爷,怎么好管这些家中琐事?只一味倚重手下的心腹,没想到竟然还是出了娄子。
赵硕只能转身去骂甄忠他们几个:“如何管的家?!如何调|教的下人?!”
甄忠他们几个只能自认倒霉。其实他们各有职司,自打蓝福生被撵,府里的内务基本就是甄忠在管,他一个人分身乏术,近日家中又有事要忙,哪里忙得过来?如今出了纰漏,也只能老实认罪了。
这时阿兴走了进来,在赵陌耳旁低语了几句,赵陌挑了挑眉,看向父亲:“真是巧了。那个与这婆子搭话的闲汉,竟然是辽王府出来的。有人说,他是二叔手下得力的人。”
“你说什么?!”赵硕气得脸都歪了,“赵砡又想做什么?竟然连我后院的女人,他都敢打主意了?!”
赵陌强忍住笑意,一本正经地说:“这事儿不是小事,父亲,只怕二叔并不是冲着兰姨娘的美色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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