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陌又跟秦含真说了些近来自己做的事,也不是专门谈什么正事,就是零零碎碎地,拿来做个话头罢了。反正秦含真知道分寸,不会轻易往外泄露,屋里又没别人在。他知道秦含真喜欢听些八卦,就拿来做个谈资。
秦含真听了赵陌挑拨赵研赵砡兄弟的经过后,叹了口气:“这两兄弟怕是不能好了,一个容不下弟弟,一个不服气哥哥,偏做父母的还用错了方法,不知道安抚受了委屈的那一个。这样下去,辽王府会不会再次闹出兄弟阋墙的事,还真是难说得很。他们俩算是早有前科了。”
赵陌笑笑道:“又不是我故意挑拨的他们,他们本来就心术不正,想要害人,却反被人算计,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事么?况且,如今三叔待我和气得很,他都快把我当成是自己人了,对我比对他亲爹都要信任些,好象完全忘了小时候他是怎么欺负我的。”
秦含真听得笑了:“大约他没觉得自己做错了,所以不把你心里的委屈放在心上吧?只是如今还真是委屈赵表哥你了,竟然还要对着仇人演戏。”
赵陌道:“我也没怎么演,不过是待三叔稍稍和气些,愿意帮他点小忙,事实上对他并不热络。但他好象因此更相信我几分,因为二叔时时在他面前装作和气的模样,背后却没少在王妃跟前告他的黑状。若我待他太好了,他反倒要疑心我藏奸呢。我如今对他爱理不理的,他开口求我办事,我在十件事里头顶多也就答应一两件不怎么要紧的,他反而觉得我是个实诚人。他如此天真,我都有些不好意思骗他了。”
这话当然只是说笑。赵陌吃了辽王继妃母子无数的亏,从小到大,这份怨恨早已深植于心,怎么可能会轻易软下心肠?他如今吊着赵研,不过是为了及时掌握辽王府内部的动向,以及留下一把随时可以刺向辽王继妃与赵研的刀罢了。
秦含真跟他说起在宫里看到的一些事,特别是陈家那个孤女:“我说不用把辽王继妃的话放在心上,是因为事后她与秦王妃搭话,好象在说自己那番话不是冲着我来的,而是为了儿子的婚事不顺而生气。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就盯着陈良娣和陈良娣背后的陈家女。我想起你跟我提过,辽王夫妇早就为儿子定下了陈家这门亲,陈良娣已故的妹妹是元配,陈家族里再出一个女孩儿做填房,等两家姻亲关系做实了,辽王继妃再让陈家帮忙,托陈良娣在东宫说项,给辽王府换一个世子。如今看来,这个计划显然出了变故,怕是陈良娣把那个原本说好了要嫁到辽王府的族妹弄进了宫,所以辽王继妃不高兴了吧?”
赵陌挑了挑眉:“这话对景。我曾听三叔提过这事儿,陈家本来有美貌的族女,是说好了要嫁给二叔的,不知为何,临时换了人,换上来的那姑娘虽不是孤女,生得却寻常,而且家世很不怎么样,教养也远远不及原来那一位。王妃深感不满,二叔更觉得生气。他们认为陈家看不起辽王府,有心要给陈良娣没脸,因此打算转去奉承太子妃了,甚至开始留意唐家的女孩儿。可唐家怎么可能会把女儿嫁给二叔?清流文官与藩王结亲,本就容易受人非议,更别说二叔名声狼籍,绝非良配了。唐家哪怕是最偏远的庶支,也不会结这等亲事的。”
更何况,唐家已经有了个太子妃,将来就是皇后了。这时候再出一个女儿嫁进藩王府,在外人看来象什么样子?难不成清流名门唐家,真打算依靠裙带关系搏富贵么?唐家人只怕对辽王府是避之唯恐不及呢!
秦含真只好奇一件事:“陈良娣真的打算拿族妹固宠吗?陈家人同意她这么做,不奇怪,可是公然得罪辽王府,就显得很不理智了。陈氏族中美貌的女孩儿应该不只一个吧?何必闹得这么僵,大家脸上都难看?”
赵陌淡淡地道:“陈家……大约是听说了什么消息,没把辽王府放在眼里吧?不用提,肯定是陈良娣泄露的口风了。若没有她的话,陈家还没那个胆子敢直接把亲王府的脸面往地上踩。这是连宗室的非议都不放在心上了,她若没点倚仗,哪里敢撕破脸呢?”
秦含真不解:“这话是什么意思?辽王府要倒霉了吗?不会连累你吧?”
赵陌笑了,摇摇头:“当然不会连累我。我虽是辽王府子孙,但身上自有爵位,不必依附辽王府度日,说起来,已经算是独立门户了。辽王府昌盛与否,对我都不会有什么大影响。这一点,怕是连父亲都不如我自在。”赵硕的封号还是辽王世子呢。若连辽王府都没有了,哪里还有什么世子?但肃宁郡王的封号总是在的。
赵陌告诉秦含真:“辽王府即使要出事,也不在这一两个月里头。但如果有人自寻死路,那就难说了。我这些日子都会留在京中,时时盯着辽王府与我父亲府中的动静,间或还要完成宫里交代下来的差使。封地和王府那边,可能暂时就顾不上了。虽说我手下也有属官、管事,但不是人人都能完全信得过的,至少看账什么的,就得需要寻个靠得住的人才行。我能不能把账簿往表妹这边送,表妹替我过过目?若有什么不妥之处,你只管告诉我,若我不在,就吩咐阿寿,只当作是提前替我打理中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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