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一听王爷答应了,秀眸中满是惊喜和感激之色,后退一步,硬生生还是将那一礼福了下去。
王爷眸中滑过一丝失落,再次上前托住王妃,顺势捉住她的手,王妃的手颤了颤,似乎想要挣托,却又有些迟疑,一双明媚惊艳的眸子略为慌乱地看向别处,王爷俊逸的面容上露出一丝欣喜来,柔声道:“惜情,莫太担心墨胤的眼睛了,我会想法子治好他的。”
王妃略显羞涩的微微点头,还是退开一步,不着痕迹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蓝梓汐大喜,没想到自己差点与王爷杠起来,都没能让他答应冷墨胤去军营,王妃三言两语就成功了,早知道自己走那么多弯路做什么,果然美人的力量是无穷大的,王爷与王妃夫妻几十年,王妃的美貌还是能将王爷震得服服贴贴的呀。
“墨泽这几日在兵部催粮催得如何了?他什么时候动身?是让墨胤跟他一起去么?”王妃一激动,就有点着急,一连串问了王爷好几个问题。
王爷的脸色有些发沉道:“皇上还在为上回华王弟家起火之事恼火,要免了墨泽大将军的职务,我正在和皇上周旋……”
“那就让冷辰陪着墨胤一起去吧,墨泽把京城的事理清后了再去也是一样。”王妃不太关注冷墨泽的事,生怕王爷又变卦,像个小孩子般打断王爷的话。
王爷儒雅的眸子就深深地凝视着王妃,眸中闪过一丝无奈道:“惜情就这么想让墨胤去沅州么?你……”
“我只是想让墨胤开心,他受的苦太多了,我这个做娘的没用,没能护好他,又……”王妃眼圈一红,美丽的眸子里就升起一层湿意,氤氲迷蒙,饶是蓝梓汐是个女子,都被王妃绝丽的容颜所倾倒。
王爷顿时连心都化了,忙道:“我答应就是,答应就是,惜情你莫哭。”一回头,就对自己的随从道:“去通知沅州大营,让他们做好迎接二爷的准备,多备几个人服侍二爷,不可让他在军中受苦。”随从应下出去了。
蓝梓汐也很高兴,请王爷和王妃在正堂就坐,让雪慧将自己做的沙琪码端来给王爷和王妃品尝,正说着话儿,月季从外头进来,一看王爷和王妃都在,上来行了个礼就安静地站到角落里去。
王妃问道:“月季,二爷最近的药服得怎么样?你可有偷懒?”
蓝梓汐听得一怔,莫非给冷墨胤煎药的差事是王妃安排的么?
月季脸色一白,睃了蓝梓汐一眼道:“奴婢……有按时给二爷煎药。”
王妃脸色一缓,转头对王爷道:“适才梓汐这孩子说,墨胤喝的那方子怕是不太起作用了,应该是起了抗药性吧,只怕要再请那名医过来给墨胤瞧瞧才是。”
王爷喝了口茶道:“只是那人行踪不定,一时半会也不知道从何处找去,明儿我去问问华王弟,他与那人一直有些来往的……”
王妃正要说话时,就见月季扑通一声跪下来,不由一怔道:“你做什么?”
“王爷,王妃,那药没问题,是奴婢的错,奴婢没看护着二爷喝药,二爷有好几日子没喝药了,所以才……”月季纳头就拜,边磕头边哭道。
“住口,你胡说些什么。”一旁的李嬷嬷一见,厉声喝道。
王妃大惊道;“你说什么?二爷没有按时喝药,那是为何?二爷不肯喝么?”
月季就迟疑地看向蓝梓汐,只磕头不肯说话。
李嬷嬷的也看了眼蓝梓汐,眸中有一丝的怨怪,但还是道:“王妃莫听这小妮子的,二爷的药还是宜时的,二奶奶说得没错,二爷喝那药有年份了,可能着实失了效。”
“不是啊,是二奶奶她……她将二爷的药都倒了,二爷真的好几天没喝药……”月季一急,跪爬向王妃道。
“梓汐,究竟是怎么回事?”王妃脸色一冷,质问蓝梓汐道。
“母妃认为儿媳会害了相公么?”蓝梓汐不卑不亢,冷冷回道。
“这倒不会,但你喜欢自作主张,自以为事,用心并非不良,但却可能造成不可收拾的后果,墨胤家的,你这性子得改一改了,这可是关乎墨胤身子的事,不可由着你胡来。”王爷替王妃回道,儒雅的眸子射出一道凌厉的光,让蓝梓汐感觉一阵迫人的压气。
一股怒火由心底直往上冒,压都难以压住,蓝梓汐眼眸一冷道:“请问父王,你可知墨胤究竟得的什么病?那位所谓的世外神医可说过他的病状会是什么样子的?您有亲眼看过他发病吗?”
一连串的质问大胆而犀利,王爷面色一沉道:“放肆,有你这样跟本王说话的吗?墨胤家的,你莫非又想禁足!”
“相公他根本就没有病,他根本也不必喝药,所以以后只要我在,就再也不会让他喝那种药了。”蓝梓汐毫不畏惧地说道。
王妃听得大惊:“你……你说什么,墨胤他没有病?不是可是他的眼睛一直都没有好啊?梓汐啊,你莫要这样对你父王说话,过来,站到母妃身后来。”
“夏小四,你再胡言乱语,小心本王真的把你关起来。”王爷气笑了,瞪了眼蓝梓汐道。
“我没说假话,你们不让月季说,那我就说好了,墨胤他根本就不是病,他的眼睛也根本就不是纯粹因为那场火,而是被人下了毒的……”
“住口!”王妃脸色苍白地断喝道。
“母妃,让我说完,相公他真的没病,而他被有心人下的毒,那种毒配合着那场火,使的他的眼睛看不见,而那下毒之人就是……”
蓝梓汐的话还没说完,外头突然就有人打断道:“父王,父王,墨胤怎么能去沅州大营?儿子不同意。”
蓝梓汐诧异地向外看去,冷墨泽不是没在府里么?怎么又突然回来了,而且是来了梓枫院?他来得可还真及时呢,几日不见,冷墨泽的脸色有些憔悴,眼眸有些发红,似乎非常疲惫的样子。
“墨泽,粮已经催好了?”王爷皱了皱眉道。
“回父王的话,儿子总算不辱使命,将十万石粮草都备齐了,即日就可以开赴沅州。”冷墨泽恭敬地回道。
“墨胤为何不能去军营?你素来不是最疼墨胤的么?就算让他在军营里跟你作个伴,陪陪你也好啊,你这个做大哥的带带他不行么?”王妃冷冷地对冷墨泽道。
冷墨泽对王妃倒还恭敬,躬身行礼道:“墨胤的眼睛看不见,在府里有冷辰和弟妹伺候着,也算是相安无事,可若是去了沅州,他那脾气,万一发起火来,六亲不认的,
王府的名声暂且放在一边不说,定然会扰乱军心啊,皇上已经对沅州的军营有诸多不满了,若再出事,儿子就怕……”
王爷一听也抚着胡须沉吟道:“墨泽此言有理,墨胤的眼睛,再加上他的脾气……着实不能去军营,若只是眼睛看不见,便如王妃你说的,当个谋士就好,可是……他若发狂起来,以他的本事,将军营闹个天翻地履也不是不可能,军营可不比王府,会造成不可磨灭的影响的,惜情……”
“父王,相公根本就没有病,谁说他有狂躁症来着,他根本就没有,他只是脾气不好罢了。”蓝梓汐快被气死了,这个该死的冷墨泽果然是见不得冷墨胤好的,生怕冷墨胤进了军营会夺了他的地位么?
他不是口口声声说很关心冷墨泽,很包容他么?以前还假惺惺在王爷和王妃面前作作秀:“哦,大哥既然如此关心墨胤,将他看得比你的子嗣大事还要重,
那你就该好生照拂他啊,就算他有病,带他去军营里散散心又如何,不过一月两月的事,不是说,只要他好生喝了药,就不会犯病么?你们还怕什么,把药带过去喝着就是了。
他不过是个有病的瞎子,去自家军营里逛逛,又能惹出什么大事来?还是大哥你根本就照顾不好他,或者说,根本就不想照顾他?”蓝梓汐又逼近一步冷冷地说道。
王妃一听也是:“是啊,墨泽,你素日对墨胤就好,打小就一直很照顾他,墨胤不过是去军营里走走,那也是他打小的梦想,如今他身子不行,不能有一番作为,你让他在军营里感受感受又如何,或许能开解他的心结,于他的病也该有好处才是啊,军营里那么多的属下,莫非都看顾不好一个墨胤么?”
冷墨泽没想到蓝梓汐会反将他一军,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怔怔地回看王爷,半晌也没说话。
王爷皱了皱眉,对他被蓝梓汐的气势所震的孬样有些不屑,怒道:“你是做大哥的,确实就该做出大哥的样子来,既然你母妃都求你了,你还有什么好推辞的?等过些日子,墨胤的病情好转些,你再带他去沅州走走,让冷辰陪着,再派几个得力的跟紧了,还能出什么事?”
冷墨泽没想到王爷也没反对,不由愣住,呐呐地半晌没有说话,一张口,还想说什么,王爷道:“世子妃好好的怎么又流产了?你怎么连自己院里的事也理不清楚呢?墨泽,皇上对你已经很失望了,你莫要再出乱子,得好好努力才是。”
“是,父王,儿子知道了,不过,昨日儿子被岳父大人叫到府上去狠训了一顿,说婉茹在王府受了不少气,会流产也是郁结于心,心绪不宁之故。”冷墨泽边说眼睛还不住地睃蓝梓汐,眸中含着一股子怒火,似乎又隐忍着不发。
王爷听了就看向王妃:“王妃,婉茹这孩子在府里过得不顺畅么?谁跟她置气啊?”
王妃秀眉一皱道:“她是世子妃,新妇初嫁过来总有些不适应的地方,她自己应该学会调解心绪才是,再说了,昨儿个她会流产,也是因为小雪推了她的缘故,那孩子心胸还是狭窄了些,小雪才多大,就用蚀肉粉对付小雪……”
王妃似乎顾及着冷墨泽的脸面,话说到此处就顿住了,王爷果然瞪了眼冷墨泽道:“你自个屋里的事没调摆清楚,又怪得谁来,妻妾不和最是坏事,你看你母妃多贤良,就很少与……”
冷墨泽一听脸都黑了:“父王,侧妃昨儿个可是被母妃狠打了一顿,侧妃怎么说也是儿子的亲娘,母妃动用家法,着实让儿了大府里难以抬头自处啊。”
咦,当着王妃的面告状,不装孝贤了?蓝梓汐讥讽地看着冷墨泽,这种人渣,比赵宇飞好不了多少,也是,他长着与太子是堂兄弟,果然也将他的无耻和虚伪也学了几成,两个还真有着同样不要脸的风范呢。
“王妃你……怎么会动上手了?”王爷果然脸色不太好看,惊讶地问王妃。
“妾身心里不痛快,就打了她一顿,请王爷责罚。”王妃淡淡地起身,规规矩矩地向王爷一福下去。
王爷从椅子上一跳起来,急急地托住她道:“惜情,打了就打了,我是担心你的手会痛啊,你的手可是从来没做过粗活的,要打人,让奴才来就是了。”
冷墨泽气得脸一红,颤声道:“父王,侧妃就应该挨打的么?她也是上了皇家玉碟的,又是儿子的亲娘……”
“打了又如何?莫非你还想打回来不成?”王爷脸一冷道。
冷墨泽听得一怔,眼里滑过一丝屈辱,垂下头去不再说话。
“不是说你母亲挨了打么?还不去看望?”吴王爷又冷冷道。
冷墨泽抬眸看了眼蓝梓汐,那一眼不是恨也不是怨,复杂得让蓝梓汐品不出味来,只觉背后嗖嗖发冷气。
冷墨泽退下去,蓝梓汐看他又斜了眼月季,月季则将头垂下更低了。
“多谢父王母妃成全了相公,儿媳代相公给父王母妃行礼了。”蓝梓汐向王爷和王妃深施一礼。
“行了,你也莫太多礼了,太后既然都来催促了,为父再不让墨胤去军营也说不过去,你好生照顾墨胤吧,为父还有许多公务要忙,先走了。”吴王说完又看向王妃:“惜情,你也走么?”
“王爷,妾身还想进去瞧瞧墨胤,他的耳朵最是灵敏,就怕方才这番言论又让他难受了。”王妃就担心地看了眼里屋的飘动的帘子道。
王爷眸光幽深地看了眼王妃:“那好吧,不过母后这几天身子略好转了些,你有空就去看望看望她老人家吧。”
王妃垂眸应下了,王爷走后,王妃就看向蓝梓汐:“月季说,你倒了墨胤的药,不让他喝?”
“的确如此。”蓝梓汐冷静地回道。
“你……”王妃摇摇头道:“傻孩子,母妃和你父王是墨胤的爹娘,他是不是病难道我们还不知道么?这么多年来,你父王一直在尽力寻找良医为墨胤治病,你父王的能力和人脉那么广,岂是你一个小毛丫头所能比的?以后在王爷跟前,再不可如先那般放肆了。”
蓝梓汐的心里一阵悲哀,既然王爷能力和人脉都广,那为何还让冷墨胤被人害瞎了眼睛?为何他会发狂燥症?王妃不说还好,越说蓝梓汐心中越气,她可以说王爷对冷墨胤其实是没有负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么?
可如今她还只是这个王府的儿媳罢了,势单力薄,还在王爷的庇护之下才能生存,所以,这些话她不敢宣之于口,只能忍,忍到有一天冷墨胤能够独立,忍到有一天她自己羽翼丰满,到那时,所有欠了墨胤的,都要让他们加倍还来。
“是,儿媳知道了,儿媳下回会小心说话的。”蓝梓汐恭敬地回道。
王妃又说了几句应景的话后,起身要去里屋看望冷墨胤,结果才掀帘子,一个瓷枕就砸了过来,险些就砸中了王妃。
蓝梓汐吓得将王妃的拉,出了一身冷汗,王妃眼圈儿一红颤声唤道:“墨胤……让娘进去看看你……”
“走开,不许进来。”冷墨胤在屋里吼道。
王妃眸中忍不住就滑下泪滴来,哽噎道:“好吧,娘走了,你好生歇着,一定要记得吃药啊,不能再任性。”
宫嬷嬷过来扶住王妃道:“王妃,二爷就这性子,他身子不爽利,难免就脾气暴躁,您就先回去,明儿再来吧。”
王妃走后,蓝梓汐就看向月季:“你还跪着做什么?目的不是已经达到了么?还是你觉得我应该被王爷和王妃再骂一顿,你才心甘?”
月季一直跪在角落里,听了蓝梓汐的话骤然抬头,水灵灵的眸子里含着一丝委屈:“二奶奶,奴婢不敢,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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