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羽腕上的血慢慢止住了。他就不再管伤口,只把袖子一拽,将伤处草草遮住。“现在你注意……”他说,“我以这一只手施法,可以短时间地阻住一隙雨线而不被察觉。你的动作要快。虽然现在是白天,但越是白天守卫越会放松警惕,你机灵一些,找准机会,一定能从结界出去。等你出去之后,我会假装你还藏在我怀中,他们不会发现的。”
鸩鸟的嘴忽然一叨,叼住了他的袖口。
他微笑道:“我是不能一起走的。听话。对了……有句话你替我捎给九霄……”
九霄的动作顿时凝固住了,定定盯着他等着听他说。
他却沉默了,低睫看着水面,眸底流转着数不清的情绪,似有千言万语。
却在沉默了很久之后,抬眸对鸩鸟一笑,笑容中不知藏了多少凄凉:“算了,不用了。”
九霄想说别啊,我听着呢,你倒是说啊。转念又想,不,不要听。要等再见到他,等他亲口说与她听。
忽然伸出喙,在他的手心不轻不重地叨了一口,仿佛在示意着某种约定。他只笑笑,托起鸩鸟在脸颊蹭了一下。目光闲散地扫过外面的守军。他们正在聊着天,没有注意看这边。
他装作无意地靠近到雨幕的边缘,微微抬起去掉了咒绳的左手,不动声色地运起仙术。
九霄可以看到他袖口洇出的血色。血色被雨水冲淡了,如淡彩的水墨画一般在袖上晕开。
雨帘出现了几寸宽的空隙。九霄飞快地从中间钻了出去,无声地掠上半空,匆忙中回头看了一眼,雨中的人仰面目送着她,嘴角噙着清莲般的微笑。
*
跟毒虫们友好交流了一整夜的青帝,坐在案前托着额头疼不已。毒虫扒拉了数千只,却毫无所获。这时昨天派去密林中的侦察小组回来了,鸩兵头目求见。青帝令他进来。
头目禀报道:“我们探到了北军营地所在,但是出了一点问题。”
“什么问题?”
“我们去了六人,回来五人,少了一人。”
青帝蹙眉道:“是被俘了吗?”
“不知。”
“不知?”
头目眼中闪着犹疑的光:“而且,我回来再核实少的这名兵士身份时,又发现我的列队中本无此人。”
青帝盯着他,缓缓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头目道:“我队中本无此人,是莫名多出来的。属下怀疑这是个细作。是属下疏忽了,请青帝责罚。”
青帝抬起一只手,道:“你等一下。”
头目屏声。
青帝的眼睛微微眯起,有一点亮光在眸底闪动一下。
啊,是这样。
指了一下头目:“你说一下探到的北军营地的情况。”
头目把跟着骑兵发现营地的过程说了一遍,道:“属下本该设法混入那处结界探查里面的情况,但当时有异样气氛,就令小队撤退,回来半途中才发现少了一人。”
青帝问:“什么异样气氛?”
“说不太清。只是觉得这营地让我们发现得太容易了。”头目道。
青帝眼中闪过重重思虑。道:“你退下吧。”
头目问道:“细作的事要查下去吗?”
青帝道:“不必了。我知道她是谁了。”
*
青帝匆匆去往九霄的军帐。横在九霄肉身身边的罂粟见他进来,扑棱一下立了起来,尽脸花儿没有脸,还是明明白白流露了期待的神韵出来。
青帝点了一下头。
花朵一蹦老高:“找到了?!她在哪里?我保证不打死她!”
青帝道:“没有回来。”
“什么?”
“我判断她是化身成了一名鸩军。现在她已经进到北方军营去寻凰羽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很可能是出事了。”
罂粟呆了一会儿,才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是化成了鸩兵。对啊,之前怎么没想到呢?这周边最多的毒物就是鸩兵啊。这蠢货为什么不说一声就自作主张地去冒险?”
青帝的眼中闪过黯然。沉默一阵,才道:“她应该是认为我会主张猛攻,不顾及凰羽安危。”
罂粟道:“那么她是误会你了吗?”
过了良久,青帝才轻声道:“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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