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同一下子没想起是哪件事,想了想,还是没想到,问:“书记,你说的是……”
赵奎坐进沙发里,也不说话,指指桌上的一份资料,说:“肖丽娜,找到了。”
刘大同吃了一惊,目光落在那份资料上,却没去翻开看,其实不用看,他自己也知道大概是些什么内容,肯定是调取了公安系统的户籍资料之类。
“在哪找到的?”刘大同问。
赵奎说:“城关县,太平镇。丽娜在那里生活了那么多年,我居然找不到,原来是换了名字,现在她叫冼白瑜,不叫肖丽娜了。”
刘大同忽然紧张道:“书记,你不会是让林安然来为你办这件事吧?他可靠不住!”
赵奎说:“你误会了,其实林安然早就知道这件事的内情,不过一直没说而已。你还记得林安然在开发区的时候,曾经到省里请过我的高中老师肖远航过来帮金星集团研发自主发动机的事情吗?就那时候,林安然就知道了,而我的那位肖老师,也知道了,所以才肯到滨海市来。”
刘大同轻轻拍了拍桌子,说:“这就对了!当时我还想不通,肖老怎么忽然就改变主意,答应过来帮忙了,原来里头有这么一段内情。”
说罢,他忽然看着赵奎,迟疑道:“书记,你不是打算相认吧?”
赵奎说:“丽娜早年过得很苦,在太平镇小学里头一直当代课老师,嫁了个老公身体又不好,一直有心脏病,女儿嘉雯就连读书也是半工读的……我对不住她们娘俩……补偿她们,是应该的。”
刘大同神色凝重道:“书记,这是你的私事,我本不该多说。但是,现在可是关键时刻,虽然这种事在党纪国法上没有任何违反,但是事情若到了官场上,就说不清了,尤其是落在那些对你有意见的人手里,不知道会被传成怎样的流言。现在你正在考察的关键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是否暂且搁置一下,往后再想办法认回来?”
赵奎说:“大同,这事已经在心底里折磨我好多年了,有时候我甚至都不敢去想,只要稍微想起,就彻夜难眠。我不想拖……”
刘大同道:“补偿可以有很多种办法,例如,把丽娜改成正式编制,或者调入教育局去当公务员,甚至可以提拔一下。至于嘉雯,她现在在哪工作?如果没工作,也可以把她搞进财政局或者税局这种地方。”
赵奎说:“嘉雯现在在绿力集团旗下的恒海水产公司里当财务总监,说起来,还是林安然照顾才有这份好工作的,这点上,林安然倒让我欠了他一个人情。”
刘大同说:“赵书记,这次我上省里,打听到一点儿消息。邬副省长和我吃饭时候提到了咱们滨海市新书记的人选,省里已经敲定了,由原监察厅的援藏干部宁远出任。”
“宁远?”赵奎说:“宁远回来了?”
刘大同道:“恩,今年刚满三年,已经回来了,暂时在监察厅里闲置着,准备换届就放下来任职。”
赵奎说:“我和宁远也是老相识了,当年大学的时候,他和我是一个系的,他比我还高一届,算是我的师兄。他这人一向自诩清高,十分爱惜羽毛,当年本来是留校任教的,后来才到了某部委里工作,92年下放南海省当监察厅副厅长,当时是南海省最年轻的副厅干部了。据说为了个案子,把佟省长气得够呛,之后一直不得志,三年前自己选择去了援藏。大同,如果是宁远来滨海市,我估计你们俩磨合起来会有些麻烦。”
刘大同说:“可不是嘛,咱们是做实事的人,宁远这种人是喜欢搞斗争、抓纪律的,不过从这一点上,我算是看出点苗头了。所以我方才才会提醒您,这时候不宜节外生枝。”
赵奎奇道:“看出什么苗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