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五胡十六国之后,中原南北分裂、进入南北对峙的阶段,这是中国历史最为混乱的时期。南方进入兰陵萧氏的统治,国号齐,在萧氏内部,政权几经动荡,最后落到了南康王萧宝融的手里,称齐和帝。当时为了报杀兄之仇与萧宝融一同起事的还有雍州刺史萧衍!
在成事之后,梁王萧衍大权在握,萧衍的弟弟、荆州刺史让人传播民谣“行中水,为天子”,人心浮动。
萧宝融迫于萧衍的压力,下诏禅位于萧衍,萧衍假意谦让。萧衍好友带领众臣一百一十七人,再次上书,请求萧衍登基称帝,萧衍勉强接受众人请求,登上皇位,改国号为梁,接受百官跪拜朝贺。
不久,当上皇帝的萧衍赐下一杯毒酒给萧宝融,萧宝融端着毒酒,看着尚在襁褓中的两个孩子,不禁泪流满面,心中悲愤难平,对左边的儿子说道:“吾儿,萧衍背信弃义,无耻反复,你长大之后当诛杀此贼,夺回皇位,平为父心中所恨!”
他看向旁边的女婴,神色一软,叹了口气,道:“生在帝王家,也未来得及享受人间荣华,便要失去至亲,奈何!奈何!女儿啊,若兄长失败,你便祸乱天下,叫萧氏一族永不安宁!”
说罢,令人抱着两婴孩逃离皇宫,看着宫人消失的背影,萧宝融哈哈大笑,将毒酒一饮而尽。
第一章天一阁转眼已经过去了十八年,十八年来萧衍励精图治,战乱终于停歇了一段时间,饱受战乱的百姓安居乐业,江南一带也变得歌舞升平起来。
在距离京城建康三十里外有一处庄园,乍看之下没什么特别,在京城数得上名的人家哪个没有一个这样的庄园,可是往里走,在巨大的人工湖中心,蜿蜒的水上走廊尽头一处楼阁,却显得那么的与众不同。楼阁掩映在水汽之中,犹如半羞的少女,如同置身于超然的世外仙境。
楼阁的门上吊着一块巨大的牌匾,赫然写着金光闪闪的“天一阁”三字,旁边加盖着正是历代相传的传国玉玺。相传天一阁原本是皇家一处藏书所在,此间主人正是身份显赫的当朝宰相沈约。当年萧衍夺位,多亏老师沈约帮忙,封建昌县侯,知道老师喜欢书籍,便将此处送与沈约,做养老之用。沈约多年来搜罗天下奇珍孤本,加上天一阁原本的藏书,现在里面藏书之丰富,令人乍舌。天一阁中分门别类放置的各类书籍,成为世人梦寐以求的瑰宝,包罗各门各派武功秘籍的天一阁,也当之无愧成为武林圣地。
沈约早在十几年之前便打遍天下无敌手,成为公认的第一高手,加上在皇室中的地位,又出身于门阀士家沈家,南朝有“江东之豪,莫强周、沈”之说,沈约虽然年岁已老,隐居于庄园,但是在朝在野都有十分巨大的影响。
除了沈约的亲传弟子,天一阁的藏书从来不借与外人观阅,许多外人想要进入天一阁,只好寻来一些手抄古本,献给天一阁,换得一个进入天一阁的机会。这个规矩一连延续了十多年,一直没变,但是主持献宝大会的人不知由什么时候开始由沈约本人变成了他的弟子高欢。
在候客厅里,依次坐着六个人,左首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气势颇高,斜睨众人。他的下方是个儒雅的中年人,闭目假寐,一只手却放在桌上的木盒上时不时拍一下。最后面是一个不修边幅的年轻人,一双眼睛不安分地左看右看。这边三人皆是文人模样,右边三人却大大不同,都是武者模样,在右首坐着的是个穿黑衣的老者,手边放着一把剑,目光与坐在对面的白须老者相遇,明显能够感觉到其中敌意。坐于次位的是个俊美飘逸的少年,在六个人当中只有他最为闲适,慢悠悠品茶。最后的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抱着一把宝刀紧张兮兮,像防贼一样看着众人。
很明显,左边的人都是冲着天一阁的文学典籍而来,右边的无不是为了天一阁的武功秘籍的。梁国整体尚文,习文成风,文人多看不起练武之人,因此左边的人看着右边都有些鄙视。
六人在不和谐的气氛中等了一盏茶的时间,才从外面悠悠走进来两人,一老一少,一个是不到弱冠之少年,一个乃面白无须头发花白的老者,在座六人齐齐站起来,打量二人。最先进来的是一个白衣少年,明亮的眼睛一扫六人,目光在那个俊美的少年脸上略微停顿。后面跟着进来一个青衣老者,目光一沉,跟在白衣少年后面。
过来献宝的不是饱读诗书的鸿儒,就是往来于江湖的武林高手,那人不过是不到二十岁的英俊少年,乍看之下不由得有几分轻视,可是他身后跟着的居然是沈约的贴身侍从墨奴,对他的身份不由得几分猜测。少年站在中间,朝众人拱了拱手,道:“在下高欢,奉家师建昌县侯之命接待各位。”
偏厅里面一阵沉静,沈约自己没有出来,却派了一个弟子出来,分明是不把众人看在眼里。想想沈约一生孤高,从来不屑于与修为比自己低微的人交谈,派个弟子出来,也合情合理。高欢见大家都不说话,心里知道他们的打算,都不好意思跳出来说是拿东西换一个进阁的机会,于是朝白须老者行礼,问道:“这位老先生,请问光临侯府有何指教?”
老先生?白须老者脸上一阵抽动,以自己的名声,高欢居然不认识,他也没有问姓名,莫非还要等着自己主动报上?老者极不自然说道:“谢某最近的了一本奇书,想要进入天一阁与沈老切磋一下。”
白须老者不说自己是来献宝的,虽是有求于沈约,仍拉不下面子相求,只好在称呼上做了些文章,他须发皆白,年逾古稀,沈约比他还要小一些,可他不称其侯爷却尊称沈老,已经自降一辈,与高欢是属于同辈了。
高欢心中暗自发笑,也不客气,道:“谢兄奇书,可否容小弟一观?”白须老者的脸抽搐得更加厉害。其实在场诸位大多知道这个人是谁,此人乃是建康有名的诗人谢眺的叔父谢盺,也算是饱学之士,在建康颇有名望,他连谢眺都不放在眼里,更别说这个ru臭未干的高欢,现在被高欢折辱,心里实在窝火。
他哪里知道高欢最讨厌这种只吟风月的腐儒,仰慕的是真正能够治国平天下的能人,所以对谢盺根本看不上眼。
听到高欢对谢盺的称呼,再听到他自称小弟,其余五人都止不住笑起来,连一直以来表情淡漠的俊逸少年也露出笑意。谢盺气呼呼从衣袖里摸出一本书,递给高欢,高欢也不论真假,看了一眼书名,又还给了谢盺,然后问谢盺身边的中年人:“这位先生?”
中年人道:“在下司徒易,献上一幅书法作品。”打开木匣,从里面拿出一张泛黄的蚕纸,打开呈现在高欢面前,高欢上前,看到上面的文字,纤细婉约,又不失大气,大叹一声“好字!”司徒易听到高欢赞赏,露出一股释然的轻松,显然在之前心里一直还在担忧会像谢盺的书一样入不了高欢的眼。
见高欢不理会自己的书,反而对司徒易的字赞不绝口,心中极不舒坦,冷哼一声,道:“高公子,谢某的书?”
高欢倾yin在书法中,半响才回过神,对谢盺说:“谢兄见谅,恐怕你不能进入天一阁。”
谢盺大怒,问道:“为何?”
高欢道:“谢兄,那本书天一阁已经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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