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祭之地的外围何其荒无人烟,但大概也因此,古木参天,树荫交错,影子层层叠叠笼罩在一起,虽是正午,却并无炎热之感,也不明亮,反而显得有几分昏暗。
这里也曾是战场,血色的泥土经历了千万年尚未能完全褪去,虽只是外围,却已然绵延开数千万里,以白将离的修为,根本找不到尽头,他们只能选一个地方落下。
真是世事无常……
徐岫坐在玉吟剑柄上,移过目光看向前方白将离脖颈间的玉牌,微微眯起了眼睛。用来保持平衡的乌黎吓得两条小短腿不停的抖动,死死抱住了白将离的大腿。他们在这片古老战场唯一能接受的高度上御剑飞驰,但显然还是过低,徐岫感觉得到他的靴子时不时会擦过地面,但如果再高一点,大概他们会被结界弹下来,或者是看不到潜在的危险。
要说行动力果然还是主角比较靠谱,徐岫昨天晚上还想着得要带着白将离出门找妈妈(尽管一点线索也没有。),结果今天早上白将离就收拾好了一切准备出发去神祭之地,而现在是午时,他们已经到达目的地了。
果然,被魔气激发过后,身体里的神血也开始活跃了么……
“怎么会……忽然想来这里?”徐岫拂过被风吹乱的鬓角,看着乌黎的大尾巴扫来扫去,心情竟异常平静。他了解所有的事,知道前因后果,也明白玉牌的作用,只是心态像是有些变化,想多了解一下这个自以为熟悉,但实际上却无比陌生的男人。尽管这句话听起来有点像在试探对方的信任程度。
是被昨天他的样子吓坏了吗?……不……不止,还有之前的那些时间里,带来的潜移默化。
白将离的确如他所写,却并不局限于他能够描写出的那些。
白将离似乎有些犹豫,剑速也慢了下来,到最后简直如闲庭散步一般,他低下头绕过一棵古木,良久才轻声道:“她……想见我。”他伸手紧紧攥住了挂在脖间的玉牌,神色黯然,“我不知道她是谁,小时候好像也梦见过她,但是告诉师尊后,就没有再出现过了。她好像很难过,一直……一直……在呼唤我。”
“将离……”
“……我如此逞强任性,想必师兄也很伤脑筋吧。”白将离忽然转过头来看了看徐岫,两人双目相对,忽然都觉得有些不自在。白将离便急忙转了回去,“可是……我还是想来看看,免得后悔。师尊说过……玉牌也许是我父母的遗物,那玉牌的牵引,应该不会错。尽管玄皇告诉我,我娘已经死了,可我还是想知道,她究竟是不是我娘,如果不是,那也一定知道很多事。”
徐岫一言不发,只是看了看偶尔从树枝分叉中偷偷泄露的一点天光,心里倒有些感慨:恐怕你真的见到你娘……却会难过。
“师兄,可会责怪将离?”白将离问道,剑速愈见迅疾了起来。
徐岫摇了摇头,也没管白将离看得见看不见,只是淡淡说道:“凡人一世,也不过百年光景,却可活得心满意足,不留任何憾恨。你虽是长生命,但自幼生性孤僻,倒还比不得凡人幸福美满,如今得知亲生父母消息,如此行为也情有可原,我并无任何缘由责怪你。更何况……师兄并不愿意,你这一生中,留下什么遗憾。”
“我认识的将离,从来不是畏怯不前之人。……你的剑道,当是执,当是痴,当是悟;可绝非……乱。”
其实这句话徐岫觉得自己不该说,但他又觉得这时候说是最恰当不过了,希望林胜雪不要怪他抢了她的戏份。
师兄跟别人,真的不一样,但是……
白将离沉下心,垂眸抿唇,倒没有再说什么。
这时忽然从背后传来一声赛过一声的吼叫,白将离立刻转了一个向,乌黎见情势不好,一下子扑到了徐岫怀里,剑柄顿时沉了几分下去。
“吼!!!”
树丛后悠哉悠哉的走出来一只奇异兽类,面态似凤凰一般,形如雄狮,布满水蓝毛发。它走得又轻又慢,粗劲有力的长尾微微甩动,神色倨傲。
“这是什么?”白将离皱起了眉头,左足轻压,稳住剑势来。
“你当然不知道,这是嘲风……”徐岫愣愣的看着那只神兽,“所有的文献之中……都不曾记载过他。因为从万年以前的神魔大战之后,它作为神女鸾姬的坐骑,连同鸾姬一起消失了。”
龙生九子,子子不同。但这本书里的嘲风甚至与饕餮之类都与龙无关,而是天生地养的太古凶兽,徐岫当年只是借了性情跟名字来写而已。
真正令他感到诧异的是,嘲风伴随的是什么。
鸾姬封印之所,寻朝守卫之地……还有晏素柔。看来剧情的确改变了不少,居然恰好碰上了晏素柔带着嘲风出来“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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