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倒还真去看了白玉英,但只停在门外,白玉英在屋内哭的厉害,也不是那种不管不顾的大哭,是如小猫一般,轻轻的小小的抽泣着,叫人听了心里发疼。
白将离拉着徐岫转身便走了,神色并无不愉,照旧冷冷淡淡的。
两人并肩而行,白将离今日只一身短打利落,徐岫却是层层叠叠的长袍累赘,远处有别处门派的师姐妹们看过来,只觉得两名男子各有韵味,但兴趣却多在白将离身上,互相打趣着,倒少有不面红耳赤的。
“玉英性子这般懦弱好欺,真不知平日里的飒爽去了何处。”白将离忽然在一棵树下停住脚步,微微叹道,“道心如此不稳,日后该如何是好。”
徐岫便微微笑道:“我还道你真正不在意,原来是故作镇静。她情劫已动,性子自然敏感许多。你若日后对哪位女道友或是仙子动心,虽比不得她小女儿姿态,可也终会如今日的玉英一般性情不定起来。”
“那师兄也会吗?”白将离倏然道,神色依旧冰冷淡漠,手抚玉吟剑柄。立于青松之下,竟分不出到底是他更神清骨峭,还是那青松更挺拔苍劲。
这让徐岫一时看傻了眼,好在他随即便反应过来,转过身去:“修道人何以论情爱,只是全凭缘分罢,若日后有缘再提不迟……”说到此处,徐岫倏然笑笑,“更何况,于我而言,情爱倒并非十分重要之事。”他说罢,便提步离开了。
只剩下白将离形单影只,握着从怀中取出的木人,苍松枝桠阴影隐约之间,看不清他神色。
过了半盏茶的时候,一只柔腻如羊脂白玉般的手伸过来握住了白将离手中木偶,他抬头一看,竟是林胜雪。却不知她何时过来,在此处多久了,只听她突然赞道:“这木人真好看,雕刻的师傅,必定是用了心的。”
白将离听她一句话夸了自己的手艺与师兄容貌,他虽性子冷清,可毕竟少年心性,便不由有些欢喜起来,声音只放柔了道:“嗯……,你恐怕未必识得,这是我师兄,这世上除了师尊以外,师兄待我最好。”他倒并非故意不讲玉英,而是玉英比他还较小去许多,平日只做玩伴嬉闹,不比徐岫贴心关怀,如长辈一般淳淳善诱。
“哦,这样啊。”林胜雪答道,一双美目盈盈,流露出对木人喜爱之后便又恢复了平日冷淡漠然的脸色。
两人本都是沉闷的性子,搭上一两句后便沉默不语了起来,直至白将离看见她并未佩剑,又想起不久前徐岫曾言林胜雪【善用法宝,于剑道并无多少研究】,可前几日见她寥寥数招,却并非如此,但若说她是剑道中人,却又不曾佩剑……不由心下生疑。
白将离惯来是直来直往的性子,便张口问道:“你的剑呢?”
这句话让林胜雪听得一怔,只是她片刻之后便反应了过来,轻声道:“我并不只用剑。”白将离了然之后,便不再询问,却遭林胜雪误解是让她说下去的意思,“我什么法宝兵器都用得上手,却也只是用得上手。”她说完之后心下冷笑,只等静观白将离如何应对。
这并非林胜雪的软肋,以她天资,即便寻不着本命武器,也足以远远超出寻常人许多。即便偶然与同辈提起此事,也从不觉得自己有何可怜之处;但以此事,她却已观得许多人的真实面目,今日她也想试一试这冷面冷心的白将离,是否心中剑道纯正如一,还是个心面不合的伪君子。
“这份天资也属难得。”白将离却道,林胜雪不禁抬头看他神色,见他并未有一丝一毫的安慰同情或是讥笑嘲讽之意,一脸严肃,神色如旧,竟不禁有些芳心颤动,任她千想万想也绝想不着白将离不仅不曾为此怜悯或是鄙夷,反是赞叹。
林胜雪道:“这是讽刺?”她这句话问的有几分颤动,许是白将离表情太过实诚,令她也不禁觉得喜悦万分,便不想听到肯定的回答。
“修道人岂会轻易妄言。”白将离轻扫过她一眼,淡然道,“于我心意相通者唯有剑者,你却可作百兵之主,岂非是天赋难得。”
林胜雪见他少年风华,见他挺拔如松,心中多年委屈似是寻觅良人,尽泄而去。
两人站立久久无言,白将离观罢云海青松,便要离去。
林胜雪与他方向不同,却突兀道:“你且一住,千万要留到最后,我与你比过一场,皆尽十分功力,只求畅快淋漓一战。”
这句话让白将离顿了一顿,他又特意转过头来看了林胜雪一阵子,竟含上几分笑意,微微一点头:“我定会赢到最后……倒是你着实令我刮目相看,有你做对手,玉吟也应当是畅快的。”他腰间的玉吟剑霎时发出一阵轻响,被白将离用手按下,又转过头去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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