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一回到豫王府简清璋就拉着苏逸的手不放,说什么都要他陪着再喝几杯。
看他双颊泛红眼神迷离,倒真有些微醺的模样。不过两个大男人要是再大庭广众之下再这么拉拉扯扯,明天可就不知会有怎样的谣言满天飞了。
话又说回来,堂堂一方霸主,三十岁尚未娶妻,听说府中连一个侍妾都没有,的确很值得怀疑。
“二哥哥。”
好一个含羞带怯,娇中带恼的闺怨之声,绝对不是从在下本宫主口中发出的。
苏逸顺着撑好的杆子往下爬,颇为无奈的朝半醉的人拱拱手:“王爷美意苏逸心领了,只是今日还有些私事要处理。改日由苏逸做东,定与王爷畅饮一番,不醉不归。”
简清璋撑着眼睛看了看半掩在苏逸身后的我,突然爆出几声朗笑,伸出一指点了点,一副我很了解的表情。
要说王室的教养还是很不错的,不管心里怎样乱七八糟,表情倒是未曾露出半分猥亵。仔细交待管家要好好安置我这位宰相千金,便由着左右扶着回了房。
苏逸倒不顾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忌讳,大白天便关紧了房门,回过身,果然见那人已经毫无形象的半趴在桌子上,罢了,一路上中规中矩,倒是为难她了。
半蹲在她脚边,脱掉鞋袜卷起裤腿,细嫩的脚踝上红痕虽淡却能令人清晰联想起当时的情形,眼睑微垂掩去里面的风起云涌。
周身温度猛的降了下来,悻悻从桌子上爬起来,看着正低眉顺眼帮我穿鞋的人,嘴巴张了张却突然无言以对。
这是彼此身份揭穿之后第一次面对面,他的神色言行均与之前无异,包容、宽容、纵容,不甚健壮的身躯依旧尽其所能的为我抵挡风雨。
这一刻,突然心虚起来,一个没有心的人何谈心虚,所有的感觉不过源于两人之间从一开始便已缔结的联结。
收回被他握在手里的脚腕,语气平淡中带着些许冷漠。
“有什么要紧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东西根本伤不到我。”
“若当时殇离剑没有出手,你会不会就此灰飞烟灭。”
他抬起头看着我,在那般强势的目视下,我竟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他却不允许我退缩,双手扶着我的脑袋,与他四目相对。
这般模样的阿逸是我所陌生的,却有些熟悉与怀念。
石洞里,他被迫看着她一点点在眼前消失,那种深入骨髓,恨不得自我毁灭的痛苦深深扎根在他心底,苏逸二十五年都额人生中第一次出现无能为力,一种完完全全的无助之感使得他不得不重新审视和看待一些事情。
“我的生命依托于风,在那种密闭的空间内,你觉得我会如何?”
我不答反问,此时的苏逸固执的像一个急切从大人口中得到保证的孩子,真真切切感受到自己之于他的重要,我却突然变得迷茫,这是我一直想要的却又是不愿意看到的,时至今日,连自己都不确定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阿逸,我说过,只要有风我就会活着,你需要担心的是你自己,*凡胎,受过伤中过毒,若是再不注意调理,恐怕命不久矣,到时候我岂不会无聊死。”
他在我身旁坐下,拿过我晾好的凉茶饮了一大口。微微勾起嘴角:“不会,哪怕是为了找人陪你聊天,你也不会放任不管。”
我哼哼了两声,他倒是看得明白,不过就凭他那几脚踹不出一个屁的性子,能跟我聊什么。
“胆子倒是不小,身边坐着个妖怪还能如此泰然自若。”
他笑笑没有回答,我的心情却莫名好了起来。
祸害遗千年,按照这个逻辑,妖怪又岂止千年万年。
还想问他怎么会搭上豫王爷这个挡箭牌,他却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头顶。
还真来了人,枉我刚刚还在吹嘘自己的身份,竟被一个凡夫俗子抢了先,着实惭愧。
秀眉一挑,论起演戏,我和面前这个人可都是个中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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