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由不得楦姐儿不惊疑不定起来。
于此同时,正在毫无淑女形象,大嚼大咽的薛爽不知道感应到了什么,失手将箸子掉在桌上。
她慌慌张张地想将箸子拾起来,偏偏袖子碰倒了碗。小半碗酸笋汤便洒在她身上,碗也躺地上了。
薛爽弯腰到地上去拾碗时,另外三位鬼君像是约好了似的一齐冲了进来。
他们看见一向一丝不苟的雪姨,正钻在桌子底下拾一只碗,那姿势有多不雅观就有多不雅观。他们这才发现直接冲进来的行为太鲁莽了。裴裴连忙一手抓了一个汉子的手,把他们领出去了,省得雪姨心里觉得不舒坦——实际上,她肯定已经不太高兴了。
方青滟一到外头,便不动声色地将裴裴握着他的手抽出来。在另两人看不见的地方,拼命地在衣服上擦自己手上被握住的地方。
雪姨从地上站起来,感觉眼前发黑,整个人晕乎乎的。她只用手轻轻一拨,这些碗啊,桌子之类的东西,便不见了:本来鬼就是不需要吃东西的。她把这些东西变出来,不过是过过嘴瘾。
她还是觉得,可能做人的时候,是她度过的漫长岁月中最舒坦的日子。
尽管现在做了鬼君。可是连吃个东西,都吃不成。只能在想象中,体会那一些美食的滋味。
她下意识地抹了抹嘴巴——自然,这上面也是不会有什么油腻的。再整理了一下仪表,另三只就乖巧地踱步进来了。
“你们都感觉到了喽!”
裴裴不再是一副傲娇脸,反而有些忧色:“会死人么?”
“死人的事情是常有的。”雪姨看了她一眼,慢慢说道:“甚至,按照以往的惯例,鬼君也可能死掉。”
另外三只鬼君都不说话了。
若是人死掉了,那还有一些概率可以变成鬼。若是鬼不再有意识了,那便是真的死去了。
显然,最感到忧郁的,应当是裴裳。
她做人的时间不长,当鬼君的时间更短了。
这一切,让她难以接受。
裴裳红了眼睛,恨恨道:“倘若被我找到是哪个……”我肯定饶不了他!
薛爽却是用手将她轻轻按住了:“罢了。”
裴裳不解地看向她。
“像这种事情,总会有人触发的。不是这个人,就是另一个人。你可怪不得他们。”
“可是,愚蠢是不能被原谅的啊!”
树林中,老人对楦姐儿道:“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不知。”
老头笑得更加灿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