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守怔了怔,这是向他表示臣服认可么?是因今日此地,屠戮数万人的缘故?
自嘲的一哂,宗守便没去在意。天生异种绝不可信,即便此刻服从于他,日后却未必一直如此。
他也不屑以这屠戮生灵的手段,换取这灵宠护驾的欢欣。
此间之事已然全数了结,宗守正欲踏空离去,却忽的是心中微动,望向了南侧。
感觉到有一股捉摸难测的气机,似乎正在百里之外潜伏窥伺着。
“是她?”
宗守再次挑眉,这个女人。前次放过之后,居然自己跑到了他面前。
这倒是一个难得机会。只是此刻,他却仍无多少时间去理会。
也将之诛灭,必定是要浪费一两日功夫。
仔细权衡了片刻,宗守就冷声一笑,随手一挥袖。一道银色刀芒,就蓦地现出。破空而去,直击百里之外。
一刀之后,便不再理会。踏空而行。不过片刻,消失在这禹岚山巅。
选择的方向,却飞是东面。赶回乾天山,而是继续向西。
七万弟子,四十灵境,一个无墟。还远远不够,平息他胸中这怒恨戾意。
这百万子民之亡,他必要这道门,彻底痛彻心肺!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 ※ ※ ※
百里之外,一道银芒穿空而出,‘叮’的一声,使此处碎石纷飞。罡劲激扬。
也把此处,一面光滑的骨镜,击成了粉碎。自然那镜中的影像,同样是彻底消失无踪。
廉珥是早早就退出了百丈之外,犹自是心有余悸。
注目细看。才知是一口银色飞刀。
就在方才那一刹那,这银刀飞来之时,他以为自己,真要死定。
“这个人,当真是杀星临世。这灵潮才刚起,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怪物——”
思及昨日子时的那场大战。廉珥是至今都觉心神恍惚不定。
“似无墟那样的人物,居然也是一剑而亡!道灵宫主,居然也敢斩杀!”
他生前不叫廉珥,在云界之中,也是声名极著。
可较之那无墟,却着实差了不少。思及那宗守斩灭无墟的一剑,廉珥浑身上下,都是一阵毛骨悚然。
三人到此,本是跟踪宗守,看看有什么便宜可占。
宗守灭二十五宗,苍生道余魔道,瓜分了那些灵石矿脉。
他们三人这一路,也收集了不少的死气冥力。
尤其那些高阶灵修亡故,死气最是浓郁。
本是借助巩欣然,对自己那些元魂的感应,遥遥的跟随。
偏偏昨日子夜,被这一场大战吸引,靠得稍稍近了一些。
也得以在近距离目瞩,那简直可称惊天地,动鬼神的一剑,之后就是大气都不敢出,老老实实的屏蔽气机,生恐被宗守察觉。
至于那骨镜,则是施展的冥影观灵术,绝不敢直窥宗守。
因三人灵念都不敢散开,只能以此法,观察四方灵能变化,推测附近动静。
免得宗守突然杀过来了,也无所觉。
却不意三人如此小心,最后却还被这宗守察知。
好在这位妖王,似乎暂无寻他们麻烦的心思,只是一刀警告之后,就离开了禹岚山。
再观那银刀,钉落之后,又是一阵音纹散出。
听在常人耳中,只是普通的阵鸣声响。在修士听来,可觉内中所含的道韵信息。仔细倾听,却是那宗守的警告。
“今日有事,暂且饶过你等。若敢作乱人间,则后果自负——”
听到半截,廉珥就已经是‘气’的是浑身发抖,“实在是岂有此理!这宗守,把殿下与我等,当成了什么?实在岂有此理!若殿下实力尽复,那家伙又岂会是对手?只需一个手指头,就可碾死他!”
巩欣然则神情沉静,不知在想着什么。眸中同样是怒意微生,可随即却又是满眼的无奈之意。
那廉珥也随即语气一变:“不过殿下,有道是君子复仇,十年不晚。与这等人计较,实在是不值当。我生前在世之时,云界之中,论到武风之盛,是以北牧云陆为首。不如先到那处看看?”
巩欣然撇了撇嘴,不置可否,转而看看骨灭:“不知骨兄怎么看?”
那骨灭眼眶中,是魂火微闪:“绝不能撄其锋芒!之前那些打算,还是放弃为好!“言语之间,略含凛然之意。
巩欣然闻言,也悠悠一叹,似乎百般不愿的微微颔首。
那一剑,她不想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