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说着,起初老夏婆子还唠叨着:女人家要本分,莫要东跑西颠的。小夏婆子却很是好奇,不时地问上一句、两句,钟敏就讲些草原上的故事。慢慢的,连老夏婆子都听得如醉如痴,听到那狼群袭击他们的马群、羊群。老夏婆子就气愤地骂着:“一群贪得无厌的畜生。”
等讲到夏二哥射死了那头狼,老夏婆子就与有荣焉地说:“不是我夸口,我家二郎真是个厉害的。这是家里不许,若是从军,必是个大将军。”
钟敏面上又流露出那种不以为然的神情。
小夏婆子却自顾自地接了过去:“可不是。不说别的,就是这身板,这凤翔府里就再没有比他魁梧的了。要我说呀:就是西北的将军们也没几个象二哥这般壮实的。”
钟敏想了想说:“怎么没有,西北军虎贲营里就有好几个。”
小夏婆子“唔”了一声,低头咬断了线,又说:“到底是你见识多,我们成日呆在这小村子,就真如那井底之蛙一般。蒙古人跟咱们汉人长得差很多吧,他们的眼睛是不是蓝的,我听说还有红的?”
钟敏听得笑了起来:“您说的那是金人和鲜卑人,眼睛是蓝的,有的人头发是红的。蒙古人倒是跟咱们汉人长得挺像的。”
小夏婆子就问道:“不知道那些蒙古人可有二哥那么高大的?”
钟敏想了想又说:“不是很多,不过有个蒙古人就是这般高大,也留着大胡子,有一次夏二哥掉进......”突然想起这般危险的事不好跟夏二哥的母亲、祖母讲。这么着沉吟了一下才接着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把衣服搞脏了,就借了蒙古人的衣服,大家都把他当成......”
小夏婆子倒也没催她说下去,反而跟老夏婆子说:“也不知道咱们二哥儿穿上那蒙古袍子是个什么样子。”
老夏婆子也笑眯眯的歪着头想了想,竟是没有注意到钟敏的一张脸白的失了血色。
小夏婆子跟婆婆又说起在外面的六哥,两个乡下妇人也说不出什么来,就是一遍一遍地担心那吃的、喝的、穿的。这般俩个人坐在那里唏嘘不已,竟是连钟敏说不舒服告退都没大留意。
等到了晚饭的时候,蓝灏馨脸色也不大好看,不晓得是在哪里栽了跟头。这顿饭跟昨日的热闹比起来就显得有几分冷清了。
到了晚上,蓝灏馨唉声叹气的跟许琰说:“此番差事实在是太不好办了。这个薛世子竟是个油盐不尽的主儿。”
许琰心里也很挫气,只是毕竟被派来辅佐蓝灏馨,却不好这么直直地发脾气:“总要摸到了他的短处才好。我看他那表哥跟他似乎也不是一心,不如明日在他身上下些功夫。唉,国公爷这些年把边关经营的很是稳妥,这京城就有些忽略了。如今竟找不到几个能说得上话的人,小少爷这次的差事关乎着身家性命,您可得打起精神来。”
蓝灏馨摊在床上,懒懒地说:“我省得。总是第一个差事,办砸了,咱俩都不好看。”
这般大家忙碌了几日,总算过了秋收。
二哥因这几日忙着农活,不免怠慢了陈鹏、方准几个,便约了几个人一起进林子打猎。小雨听说了,死活也不肯去五哥家里帮着五嫂子。只一个劲地央求夏秀才和老夏婆子,还许了老夏婆子一张狐狸皮。又跟夏秀才说:“很可怜呢,天天拘在家里。”
气得小夏婆子说:“哪天不是玩到吃饭才回家?”
小雨就看着夏秀才说:“以后离开父亲、母亲谁还会可怜我呢。好不容易二哥回来,又有这么多哥哥,总不会让我吃亏受委屈的。”
夏秀才见女儿说得可怜,眼里还莹莹泛着水色,如何还能坚持,就跟二哥说:“看住了她,莫让人欺负了。”
气得小夏婆子直跺脚。
于是,二哥就带了小雨、八哥和如山、如驹几个大些的。
小雨穿了八哥的衣服,收拾得甚是利落。也背了张小弓箭,还带了个弹弓、一个大油纸包藏的鬼鬼祟祟的。
一行人却是从湖里划了四条小船到对岸的密林中,二哥栓牢了小船,带头进了林子,小雨就紧随其后,旁边是陈鹏。小雨缩着脖子,猫着腰,蹑手蹑脚地四处打量,连说话的声音都细细的,很怕惊了林中的野兽似的:“陈大哥,以前有没有打过猎呀?”
陈鹏见了她那副贼眉鼠眼的样子,不由得哈哈大笑,一下子惊得林中的鸟四下飞去。唬得小雨瞪圆了眼睛,竖起食指使劲地:“嘘!”
又回头跟其他的人捏着嗓子说:“我答应了祖母一块狐狸皮,待会你们替我留意着。嗯,留口气让我补一刀就行了。”
蓝灏馨说:“那怎么能成。孝敬长辈的东西怎么可以弄虚作假。”
小雨看了一他眼,低低地说:“小点声,别把狼招来。”
蓝灏馨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没气得背过气去。
这么着越往密林深处走,四周越安静,最后只剩下几个人踩断枯枝,和几个小孩儿喘气的声音。
蓝灏馨的箭法很好,一会儿就打了几只小兔子和锦***哥和小雨因为走在中间,轮到他们的时候什么动物都跑光了。
小雨急得抓耳挠腮,几次想要冲到前面或者边上,都被二哥拦住。
这么走了半晌,二哥看到一头獐子,忙将小雨叫到前面,让她张弓瞄准了。可惜她那小弓实在是太小了,用蓝灏馨的话说就是:连蓝家姑娘们做耍的千金弓都比不上。
羽箭只飞了一半就落在地上了,獐子八成以为是只小鸟落下来,连头都没有抬一下,还悠哉悠哉地低头吃着“饭”。气得小雨扭头跟二哥说:“哥,你去把它打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