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联系委托人用哪个号?一个小时后出结果。”钟晚停住脚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关机后撤下一张sim卡,换上了宋忱扔给他的,边拨通电话边迈台阶。
尉迟佛音吃个半饱,心满意足地舔着手指头,对宋忱说:“你倒是越来越谨慎了。”
街头流动摊贩那里买来的手机卡很便宜,而且完全不需要真实身份验证,里面几十块话费,只会单向联系委托人,每结束一单生意,手机卡立刻废弃。
“不谨慎不行,上回出了多大的纰漏,连阿晚都差点折进去了。”提起从前宋忱还心有余悸,等钟晚的消息时抱怨几句,“唉,你说也真是的。咱们拿钱办事,手段合法嘴还牢靠,目标知道以后记恨也就算了,连某些委托人都不待见咱,心里苦呀!”
尉迟佛音自傲地扬起嘴角,给他吃定心丸,“上次是咱们都大意了,没想到委托人也会反水。不过离折进去还远得很,放心,帝都里只要不遇上我家的人,其他的打不过也躲得过。”
“老板放心,还有我呢!”从楼上传来钟晚隐约的声音。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钟晚说的话让宋忱不自觉笑了一下。从前也有个人让他一切放心,再然后呢?
他什么都没了。
或许钟晚不会背叛他,可也只是或许。宋忱觉得自己的决定很明智,默默喜欢着,不然两人之间的距离再近一些,他会觉得恐惧。
“一躲就是小半年不能做生意,也烦死了。”宋忱叹了口气,走到电视前的柜子蹲下,翻腾东西,“我那个大保温壶呢?等会泡点茶带走。”
钟晚的办事效率很高,说是一个钟头,结果半个小时就下楼了。他揉了揉眼睛,嘴唇有点干,于是拿起桌上的玻璃杯一饮而尽,喝得急还吞下一片茶叶,“目标在本市名下没有其他住房,包括租的,也和委托人联系过,目标的信用卡和储.蓄卡都掌握了密码,我让她通过手机查询那几张卡的消费情况,没机会去银行打印出来,但录音了。”
“那杯子是我刚喝过水的……”宋忱看他喉结滑动吞下自己泡的茶水,心里突然就很高兴,马上却意识到现在不是傻乐的时候,戴上耳机拿着钟晚提供的录音,急忙走到门口换衣服,“目标现在在哪儿?”
“还没回家,应该在公司。”钟晚事先做足了准备,沉声回答。
麻利地穿好了外套,宋忱说:“我开车去盯着吧。”
“我跟你去。”钟晚的提议没有被拒绝,和老板一起出了门取车。宋忱原先买了辆六手的黑色大众,破的让人怀疑它能不能挨过今年的车检,却擦得很干净,有活儿干的时候才舍得拿出来开一开。
六手大众就停在家周围的一块空地上,不太好开出来。这周围属于艺术区边缘,艺术家很少出没,所以也没有灵感爆棚的人乱涂乱画,只车窗落了层薄灰。
钟晚那块抹布把车前窗擦了一遍才坐到驾驶位上,宋忱插着耳机打算听完录音,车子嗡嗡地响了两声,却没开动。
“老板,又坏了。”怎么拧钥匙发动机都打不着,钟晚的眼神很无奈。
宋忱头也不抬,蜷腿踢了副驾驶的门一脚,钟晚再点火,六手大众不情不愿地哼唧了一声,缓缓驶动。
“去创始国贸车库出口等着。”
盯梢,是一份很无聊的工作。长久地等在某个地方,绝不能引起目标的怀疑,更痛苦的是,得减少去厕所的次数。
——宋忱拿了个大保温壶装了满满一桶茶,然后喝多了。
跑了两趟厕所,穿风衣的侦探才安稳地坐在位置上,问搭档:“都快到下班时间了,还没出来?”
“没有。”钟晚举着还没手掌长的单筒望远镜回答。他们现在距离国贸公司至少五百米,应该不会暴露。
宋忱摸着下巴,“一个靠妻子获得如此高职位的男人,周末加班到六点真是太正常了,连三个月内的个人消费记录都没有任何疑点,在同等收入的家庭中几乎算是节俭……正常得我都怀疑委托人是不是更年期提前,才疑神疑鬼的。”
“那……”钟晚放下望远镜回身,不明白老板的意思,“我们就此收手?”
宋忱翘起嘴角,高深莫测地摇头微笑:“世界上有一种结合了玄学、心理学以及微表情分析大师的东西,那就是女人的直觉。人家才是天生的侦探,我们要对侦探界的前辈给予最大敬意。”
不过话到最后他还是皱眉,“按说目标这个身份身边出现个人,肯定不是冲着真爱来的,怎么会没有额外金钱支出呢?”
“老板,出来了!我们跟不跟?”钟晚留意着公司出口的动静,发现目标的那辆灰色奥迪在望远镜中出现,立刻提醒他。
宋忱还在琢磨,冷不丁被打断思路,埋怨说:“赶紧跟上,能不能别什么都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