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一声惨叫,最后一只野鬼也在他眼前化作一缕青烟。张口将那阵青烟吸了进去,钟错再没了支撑身体的力气,一屁股坐到地上。
他手中的错断刀也是应声而落,摔到地上砸出不满的一声响。
无奈地看了眼刀,想把它拿起来却又没力气,钟错只能摆摆手,长刀瞬间消失不见,送它回去的时候,还能听见刀身微震,似是抱怨连连。
抬眼看了看,天边已经透出一线白色,晨光将至,他也不敢耽搁,强撑着站了起来。
房间窗户就在他背后,两层楼的高度在以前不算什么,此时却成了难题。胸口一阵憋闷,钟错咬了咬牙,脚在地上一踩,飘飘荡荡地飞了起来,两次差点失衡摔下去之后,他总算成功把自己扔进了房间,在地上摔出一声闷响。
糟……
想到可能带来的后果,钟错连忙站起,侧耳细听没什么动静,这才松下一口气。
他现在看起来其实还好,身上衣服没破,脸上也没什么显眼的伤,至少等会儿张非醒来,不会引他生疑。
只是方才被他吞下的众鬼怨气在腹中作怪,让他难受得要死。勉力晃荡着走到床边,抓着毛巾被,他再没了上床的力气,干脆就地一裹,靠着床软了下来。
好难受……
直接吞食阴气,跟吃鬼晶一样都有利于他的力量成长。只是不像鬼晶,构成鬼的那些阴气里,还有纠缠不去的怨。
阴气他吃得了,怨恨却在体内作怪。慢慢蜷起身体,钟错的额头上已经是满满的冷汗。
不能……出声……
压抑着自己的痛苦,钟错紧咬着嘴唇,直到咬出一排血印也不曾放开。
如果有束灵环的话,事情会方便很多,那本来就是阴间安排的特殊用具,可以轻松地将阴气抽离凝结成鬼晶。
可束灵环,只有“祭师”一人能用。
不需要他……不需要别人。
我一个人……就够了。
……难得睡个好觉。
睁眼看着天花板,张非情不自禁地砸了咂嘴——昨晚他睡得极香,一夜无梦到天亮,醒来时毫无疲惫神情气爽,实在少见。
下意识伸了个懒腰,手甩开了才想起床上还有个人,却没碰到。张非偏头看了看,发现右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空了。
凑近了一看,张非很无语地发现鬼王小朋友居然跑地上去了。
地上的钟错卷了被子缩成个团儿,粉红色的毛巾被裹在他身上看起来很可爱,张非摇着头过去戳了戳,粉红色里面探出半张睡眼惺忪的脸。
“我把你踹下来了?”他记得自己没有踢被子的爱好啊。
摇头。
“……那是你自己滚下来了?”
点头。
“你是想起来,还是再睡会儿?”
“……睡。”
于是张非伸手连人带毛巾被一起抱到了床上,看着钟错在床上继续缩着睡。
怪了,前两天这小鬼没这么能睡吧?还是说小孩子作息不规律?
虽然知道那边躺着的是地府的最终兵器,可是外形摆在那儿,张非怎么也没法把自己的认知拗过来。
等张非下楼去买早餐,粉红色的毛巾被才再次掀开,钟错探出头来往左右看了看,轻轻松了口气。
很好,没露馅。
这种日子,以后还不知道要过多久。昨天是运气好,只遇上了一批阴魂,要是多几个游鬼,自己怕是很难完好的回来了。
……算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头疼吧。
自暴自弃地重新把自己埋回粉红色里,钟错闭上眼,重新进入梦乡。
张非住的地方就在如花小居楼上,原本是花姨买下来打算给自己儿子住的。可惜那小子大学毕业之后投奔了美利坚,倒让张非捡了个便宜。对这个住处张非很满意,离学校近距离市中心也不远,要方便有方便要安静有安静,最重要的是,一日三餐可以去楼下解决。
“小非,你那孩子呢?”早上起来花姨正忙着炸油条,见张非下来寻觅吃食,便顺嘴问了他一句。
“楼上,还在睡。”
张非摸了根油条,坐在那儿津津有味地啃。他家里多了个孩子这事自然不可能瞒了花姨,不过他只说钟错是朋友寄放在这里的孩子,花姨为人大大咧咧又和善,看着钟错也喜欢,倒也没刨根问底。
“他不是起来了么?”花姨捞出两根油条,眉头一皱,“我早上迷糊的时候好像看见他在窗户外面。”
“几点?”
“五点来钟吧,天刚亮了一点。”
“有这回事么?我看他睡得挺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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