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可是我也苦,我该在哪里哭(1/2)

好难啊。

她终于在哥哥的面前说了这三个字,好难啊。

无论前面有多少困境,她也没有在哥哥面前说过这三个字,或者类似的话。

她带着闯闯和周姐不停的搬家,带着哥哥不停的转院,每次都是跟哥哥说,“妹妹最近赚了钱,给你换了个更高级的地方住,这里有漂亮的护士,护工我都给你找得长得好看些的。”

“哥哥,我对你好吧?虽然我们不是一个妈妈,但我可是把你当成我亲亲的哥哥,你可要把我当成亲生的妹妹才行哦。”

“哥哥,我对你好吧?你以后醒了可不准再欺负我,要是我以后有个病痛,或者拖得年纪大了嫁不出去了,你可要养我一辈子,不能嫌弃我吃闲饭。”

“哥哥,我对你好吧?你看,我给你的病房里贴了好多新晋明星的照片,你醒了后就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喜欢什么口味,就可以培养市场需要的艺人,你又可以赚大钱了,可要分给我花哦,你以后不能有了嫂子,就不要妹妹哦。”

“哥哥,我对你好吧?我把靳家给你守得好好的。”

哥哥,我对你好吧,我都把苦往肚子里咽,从来不让你感受到苦难,只给你说好听的事。

可是我也苦,我该怎么办。

我也苦,我要在周姐面前笑,要在闯闯面前笑,要在你的面前笑,要在靳氏京都分部的员工面前屹立不倒。

可是我也苦,我该在哪里哭。

南心伏在靳斯翰的身上,痛得哭,哭得身体颤颤抽动,“哥哥,我都恨死你了,你知道吗?如果不是为了你,我怎么会这样作贱我自己。”

她用这样的方式发泄着心里的委屈,她发泄的时候恨不得打他。

可她只能揪着他的被子,不敢乱动。

当心里那些激动的情绪发泄完了之后,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般,责备之后便是自责。

“这也不能怪你,都怪我,怪我不该为你们定旅游路线,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这么苦,如果不是我,爸爸和小妈都在,展翔也在。

都是我,哥哥,其实我不是想骂你。

我是恨我自己,顾展唯也恨我,每次都恨不得我为展翔偿命,哥哥,我也想为你们偿命,你们都好起来,让我去死好了.......”

南心哭得愈发的伤心难抑。

她是从来不轻意提到去死的人。

好死不如赖活着,她总是觉得自己是个私生女,不被喜爱的一个对象。

这没什么,反正在被人鄙夷的目光下长到这么大,也实属不易了,这么不易都长大了,何必轻生。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是命贱,所以靳永钟总想逼死她,她也好好活着。

可是楚峻北太厉害了,他就是三言两语,也可以把她打击成这样。

闯闯怎么办?

闯闯永远都不会有爸爸。

如果车祸是天意,她还可以逼着自己逃避那份罪恶感的话,闯闯才是她最最对不起的人。

“我太不争气了,太不争气了,我被顾展唯伤害成那样,我发过誓,这辈子再也不会爱上任何一个人,再也不会了。

我再也不要为了一个男人心痛了。

可是哥哥,我太不争气了,我的心又开始痛了。

顾展唯好歹爱过我,我为他心痛过,也不算亏。

可是哥哥,我现在为他痛的这个人,他一点也不爱我,一点也不......

哥哥,私生女的血统,真的这么低贱吗?

我该怎么办?

你再不醒,你就不怕我撑不下去的某天,真的会去死吗?”

南心的一边哭,一边诉着苦。

如今她也找不到别的人诉苦,她的亲人,除了闯闯,只有哥哥了。

任何一个在她身边的亲人她都不能去诉苦,她的苦会让他们难过,她希望她身边的每个人都不会难过,都快乐些,尽可能的快乐些。

现如今,这个躺在这里的人,她的哥哥成了她倾诉的对象。

她希望他快些醒过来,她一直相信医生没有骗她,她一直相信他会醒过来。

这个人的心电图只要一天是正常的,都是她心里无比强悍的支撑,那是信念。

不可捍动的信念!

可如今这个信念在被干扰,被摧毁,她茫然无知的应对。

在面对楚峻北的时候,她只能次次妥协,次次退让,哪怕明知道自己身在局中,也不得不顺从。

楚峻北,比她面对靳永钟的时候还要难。

她还可以想尽办法跟靳永钟对抗,至少公司是拿业绩说话,争斗用心计可以周-旋。

在楚峻北面前,她有最最无法公之于众的证据在他手中,她争不得,斗不得。

只能他为刀俎,她为鱼肉。

夜于别人来说,无比漫长,于南心来说,分外短暂。

她不敢过多停留,怕回去晚了,又被靳永钟的人发现,以后会更把她的行踪盯得紧。

临走前,她又给了护工一些小费,希望她好好照顾病人,有好转的情况,一定要电话通知她。

除了她之外,谁靠近都要联系她。

护工第一次遇到这么大方的病人家属,连连应好,再三保证会尽心尽力。

南心回到海景园的时候,是凌晨三点。

她又沿着地下车库的边道往回走。

走着这条道的时候,她能听见回声。

虽然是穿的平底运动鞋,但依然还是可以听见回声。

在安静空旷的环境里,她连自己的呼吸声都能听见,轻轻的呼吸声回过来,变成重重的。

听着听着,呼吸声变成了抽泣声。

一条路如此长,如此冷清,都是她一个人在走,她不敢让家人与她同行,闯闯至今没有见过他的舅舅。

她一个人,在一条无人陪伴的路上走了三年。

她是被所有人都看轻过的私生女,却这样挺着背,握着拳头,在这条还不知道要走多久的路上走了三年。

南心一边走,一边紧攥着拳头,哭得压抑而悲恸。

悲恸得迷茫,想要破罐子破摔的什么也不管了。

悲恸得不甘,又必须要忍辱负重的把这条路走下去。

心头被自己的左右摇摆撕扯得不堪重负,一边走,一边颤,好象腿脚被厉鬼缠住了一般。

走进电梯里,像是走了一个世纪。

南心摁了18楼。

紧挨着的17楼冰冷静默的显在那里。

南心看着那个数字,他说要说买下18楼。

因为对外公布结婚。

但是他要私人空间,所以不打通。

其实他就是只要她,闯闯和周姐他都觉得会影响他的生活。

他要她不是因为爱。

他真是出手阔绰的人,只不过说一声公布结婚,便要买下18楼的房子,二手房,不是等房东坐地起价吗?

他应该是不在意那些钱的。

她在京都几年,卖昂贵的奢侈滋补品。

可花钱的地方太多,哥哥的医药费昂贵,家里的开销不小,她至今没有能力在京都买下一套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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