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幽听言,立刻扬着嘴角放开她,转身前还不忘在她额头印下一吻。
她有些慌乱地红了脸,平静了片刻,才又拿着纱衣替他擦洗起来。
这一次她不敢再使劲儿用鬼气,只似涓涓细流一般让它淌过指尖,按在他的伤口处,同时再将石四方的黑血擦去。
强行修补让他的伤口慢慢愈合,却凝成了一片片丑陋的疤痕。她一边擦一边心疼,弄了好久,才将血污尽数擦去。而他本光滑的背肌亦留下了大片大片的伤疤。
她不忍再看,自背后轻轻环住他精壮的腰肢,将双唇印在他轮廓分明的肩胛骨。
鸣幽脊背一僵,心头盈满了酥麻,此时很想转过头来抱抱她,看看她的样子。可他又怕破坏了此时的静谧,只敢抬起手,覆上她白皙的手背。
方未晚第一次如此主动,本很羞怯,可他迟迟没有转身,也没有说话,她便大胆起来,闻着他身上特有的香气,指尖摩挲着他纹理分明的腹肌,一遍遍吻过他的伤疤。
城郊丛林只因起了浓雾才无行人,如此青天白日下做这样亲密的举动,方未晚的心不自觉地砰砰直跳。
正紧张时,就听树丛上空窸窸窣窣一阵响动,方未晚腾地一下就从鸣幽身上弹开,鬼气也驭在了手上:“什么人在那?鬼鬼祟祟!”
鸣幽抱着她一跃出水,不知打哪变出一件外袍飞速给她套上,继而抬起头朝着那摇动的树木望了过去。
树上并无人影,旁边的树木丝毫没有动静,并不像是风搞的鬼。
“回去吧。”鸣幽蹙眉,面色凝重了许多。
晚间,二人来到长亭旁观书生招鬼差。几天下来冥都已多了三十多位修为还算不错的新人,已是很有成效。方未晚盯着书生看了一会儿,一时也没什么头绪,索性靠在鸣幽怀里打瞌睡。
过了会儿,她在梦里迷迷糊糊就听见外头有些嘈杂,似有争吵之音。她幽幽睁开眼睛,发现好像不远处的队伍里好像有小鬼打起来了,里三层外三层地站在一起,完全看不到里头的情况。
“外头怎么了?”方未晚站起身踮着脚,还是什么也看不到。
鬼爪已行到小鬼们身旁,她挤进去看了看,大声道:“殿下,有道士混进队伍了。”
一听有道士闯入,方未晚一怔,与鸣幽一同来到那群鬼的外围。小鬼们知趣儿,自行避让。方未晚到了人群中央,见两个身着十方阁道服的道士正站在里头争吵,一个年纪大些,一个不过十五六的模样。
中年道士气呼呼地说道:“我不是告诉你别出气屏住呼吸吗?现在可好了,这么多鬼群殴咱们两个。”
小道士赶紧辩解道:“肺里的气憋得住,肚子里的气可憋不住!师傅教的闭气功只交了怎么不喘气,没说怎么不放屁!”
中年道士大哼一声,道:“我说怎么这么臭,敢情是你小子!”
小道士委屈地答道:“我又不知屁也会泄了阳气。现在怎么办啊,师傅。”
“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方未晚听后乐得都不行了,她撇过头看了眼鸣幽,却发现他面色冷峻,愠色十足。
“住嘴。”他走上前,一把将中年道士提了起来:“你们在这作甚?谁叫你们来的?”
“我——我们——”中年道士吓得冷汗直流:“我们游方经过此地,打老远便见此处大雾绵绵,鬼气弥漫,便想来一探究竟。谁知,进了贼窝了……”
“混账!”鬼爪右臂一震,幻化出她的骷髅手,森森白骨划上了他的脸颊:“此处乃冥都在征收鬼差,以对抗封印反面的恶鬼。你一方臭道士法力低微,不说斩妖除魔造福苍生,却在此出言不逊,说话最好讲点分寸。”
鸣幽挥手制止鬼爪,伸手一推,将中年道士砸在小道士身上,让两人都摔了个四仰八叉:“回去告□□临子,我冥都与你十方阁毫无瓜葛,莫要再行挑衅。否则,冥都即刻出兵攻上十方山。”
中年道士冷哼一声,显然还不服气,但也没有多言,拎着小道士驾着云彩一溜烟就不见了。
见此气势,旁边应聘的小鬼轰然鼓起掌来。
鬼爪收起白骨,愤然道:“太猖狂了,都跑到咱眼皮子底下了。说什么游方,骗谁呢?我不信他不是江临子派来的。”
“莫要多言。先把这里散了,把人带回冥都去。”鸣幽望了望两个道士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