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骁骑王入宫之时曾与朕有过片刻争执,但是可以担保绝对没有说过任何想要让他退婚抑或激怒于他的言语”。宁相思眉心轻皱,心头却是坦荡无比。
尽管,她不否认自己内心深处的确是极为抵触甚至在犹豫不决想要履行这桩婚约的,但她也的确是未曾和霍苍漠暗示过什么想要悔婚的意图,莫名其妙的羞辱蔑视她的人一直是霍苍漠。
“既然如此”,上官景敛眉,暗筹了片刻,道,“那就请陛下态度坚决毫不让步的到将军府走一趟,无论如何也要趁着消息还没传出来之前扭转骁骑王的意愿务必保全这门婚事”。
“霍苍漠想要退婚便让他退罢了,朕又何必要多此一举”?宁相思不解,难道所有人都希望看到她和霍苍漠成婚后彼此两看两相厌的好吗?难道就不怕因了这桩勉强的婚事,而逼反了本就对宁氏皇朝不满霍氏吗?
在她看来这桩为了笼络霍氏而强行捆绑而成的婚约,若是真的成了也不过适得其反罢了。
“这桩婚事乃先帝赐婚由不得陛下自己使性子,哪怕是抛却帝王至尊低三下四颜面尽失的跪倒在骁骑王面前陛下也得挽回这桩婚事”。上官景义正言辞不容推拒,道,“若是,骁骑王仍是不允那陛下便去求见霍氏一族的旧臣长老,借助他们的力量向骁骑王施压”。
“舅舅,为何连你也要如此迫我?我和霍苍漠之间本就水火不容,你们又何必非要凭借着一道遗旨将我们捆绑在一起呢”?宁相思委屈无比的看向上官景,简直觉得不可思议。
若是,尽是那些老臣在此硬逼着她非要这般自毁终身的去完成这桩婚约也就且当他们迂腐顽固罢了。可是,现在站在这里对她这样说的人却是从小到大疼她爱她如同亲身骨肉的嫡亲娘舅啊,这叫她又如何能不委屈。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对于霍苍漠有多么的厌恶惧怕又不得不容忍,不是不知道自己当初和苏远磐之间的事,甚至不是不知道自己二十之前尚且没有成亲的打算。可他现在却在逼迫自己抛却仅有的帝王之尊去求霍苍漠履行这桩婚事,这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知道是宁家欠了霍家的,所以这么多年以来无论霍苍漠对她的态度有多么的恶劣她也只能自己打掉了牙和着血往肚子里咽强忍着。可如今明明是霍苍漠看不上她,她又为什么非要上赶着给他不可呢?
“这不是任何人在逼迫陛下,而是陛下生来就有的作为安陈天子的责任。先皇当年之所以会留下这样一道遗旨为的不单单只是安抚三大世家,而是为了三大世家的后裔身上流淌的都会是咱们宁氏的血脉将三大世家的势力统统收归己有,这才是先皇九泉之下最希望看到的”。上官景道。
“收归己有”?宁相思原本尚且有些泪眼朦胧的眸子霎时清透了起来,似是想到什么似的连眉心也蹙在了一起。
“这是安陈五代帝王共同的心愿,三大世家于政界,军界,商界实在是纵横安陈太久太久了。哪怕只是其中一家造反对于整个安陈的打击都是毁灭性的,虽然先皇曾经想方设法的利用三家的势力互相制衡住了他们彼此,但这终归不是长久之计”。上官景目光深沉,道,“唯一能够兵不血刃便能瓦解三大世家于安陈影响力的,也唯有将他们与皇室融为一体了”。
宁相思听着却是敛眉不语,只觉心头思绪杂乱无章得紧,亦不知该如何做才会是她的宿命所在所需。难道她一出生便是注定了她的终身都是要为安陈奉献了出去吗?连婚姻都满是算计。
“当年依照陛下祖父的意思,先帝本该是娶了三大世家之女,在与其诞下子嗣之后将三大世家的男丁通过各种不一的手法暗杀的,却不料最后却还是我们上官家出了个祸水之女打翻了原先设置好的一切”。宁相思不语,上官景却是没有丝毫停下的意味,补充道,“他们三个能活下来也算是机缘巧合的天意,注定了要同陛下做夫妻,只望陛下莫要因着一时心性而毁了我们安陈的大好基业啊”。
“给朕一点时间让朕冷静一下吧,明日一早朕必定会亲自造访将军府”。宁相思松开了在不知不觉间已然握成了拳的手,无力的掩住自己的发痛的额头,让步道。
她是安陈的女帝做出的一切决定皆是该从安成大业的角度出发而非儿女私情,若是只要牢牢坚守住这桩婚姻便能换来安陈帝国此后的天下无忧,那么便是叫她给霍苍漠卑微下跪又是何妨呢?
早就已经麻木到忘却自己也是个需要感情的人了,早已将自己的血肉与感情魂魄都注入了安陈王朝的基石之中,爱与不爱厌恶与蔑视又哪里有那么重要呢?
上官景见她这般模样,却已知她是已然想通,踌躇片刻之后便起身出了门,却在门槛之前还是放不下心的回过了头,深深的看了宁相思一眼,道,“瑶红那丫头自小却是被惯坏了满脑子都是些稀奇古怪头发长见识短的主意,陛下贵为一国之君谋略处境皆是与她大不相同,还是少听些她的那邪门歪道的妇孺主意的好”。
“舅舅放心,是非对错相思自有定夺,却是不会一味听信旁人的”。宁相思捋开鬓边碎发,身心俱疲的抬眼对悬心于自家女儿做错事的上官景如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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