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深沉的谋者,都必须要有信任的人。如果完全没有开诚布公的人,那么又怎能做成事?
吴锋将自己把忘忧谷的财富都送给岩仓殿,以及夺取岩仓殿交给苏梦枕的计划,坦白地向刘大志说出,更叙说了自己在岩仓一路拼搏成为白衣营统领的历程,只是隐去了云海岚的事情。
“哈哈哈哈……好小子。不过短短几个月,就能做出这么多事来,当真不愧是恩公的儿子!你若做成了这番事业,正可见得你对苏堂主的一片忠心呢。”刘大志拍着吴锋的肩头道。
吴锋不由问道:“苏堂主……刘伯,你见过苏堂主?”
刘大志道:“没有,但你爹却时常对我说起,说苏堂主是天纵奇才,文武双全的风流人物,咱们武者的希望,就着落在苏堂主身上了。既然如此,我也当苏堂主是绝世少有的英雄。虽然这次苏堂主败给那薛衣人,又遭逢忘忧谷灭门的打击,吃了些亏,但元气还在,早晚能打开局面……”
吴锋听到这话,越发笃定父亲和总堂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又想起自己的饮食口味也更加类似豫州人而不是并州人——难道,父亲其实是苏梦枕派到忘忧谷的么?
倘是如此的话,吴锋若能建立献上岩仓的大功劳,获得神堂继承人的位置便更加容易了。苏梦枕对自己的养子苏灿不够满意,那是众所周知的。
“刘伯,我这一番过来,想要的,乃是忘忧谷剩下的遗产。”吴锋又和刘大志寒暄了几句,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刘大志的神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你是说,要把忘忧谷的外围产业整合在你的白衣营下头……”刘大志道。
“不错,我需要这笔启动资金来打开局面,以及打点河东的大小豪族。”吴锋道。
刘大志点点头:“短期内,豪族们还不知道这些产业是忘忧谷的,现在已经没人庇护,但已有两三处产业暴露出来,被人吞并了。大家伙现在群龙无首,也是慌乱得紧。只不过你的计划虽然气魄不小,那些人却未必都可信,也就是说我并不能告诉他们你的设想……”
吴锋道:“那自然是断断不能说的。如刘伯你这样忠心耿耿者,又有几人?何况他们也不能信任于我的能力。”
刘大志不由沉吟起来:“这就不太容易了……那便这样吧。反正那些人里面,真正忠于神堂的也不多,岩仓殿和神堂都是出自天武神教,本来就是同源的门派,我只告诉他们我的忘年小友谢衣如今投靠了岩仓,并做到白衣营统领的位子,过来开辟一片江山,将他们都拉到你麾下。你在短短几个月便崛起于岩仓,足见你的手段,他们想必也能看到;而岩仓的地盘与河东郡只隔着一条黄河,也能够庇护他们不被豪族侵吞。”
忘忧谷外围的头领们大都知道谷里有个修为高深仗义疏财的吴长老,是刘大志的恩公,而吴锋现在却化名谢衣,所以刘大志当然不能直接告诉他们吴锋就是恩公的儿子,只能说是自己的忘年小友。
吴锋眼中喜色闪烁:“那就拜谢刘伯了,以你的手段,一定能说服他们的!”
刘大志是极其热心的人,与吴锋的父亲一般,也是仗义疏财,愿意为朋友排忧解难,曾经有为了朋友生病的儿子进入凶地采药,经历九天九夜,与凶兽搏斗数十次,负伤十九处,最后采得药材归来救了朋友儿子一命的经历。
如他这样肯为朋友赴汤蹈火的人物,打点起关系来,自然也是左右逢源,如鱼得水。
要说能耐,刘大志也的确没有什么非常突出的能耐,之所以能够有不一般的能量,只在两个字:实在。
吴锋的父亲以实在对待刘大志,刘大志便愿意涌泉相报。而刘大志以实在对待自己的同僚,同僚也便易于受他劝诱。
刘大志点头道:“我尽力而为,但一定让小锋你满意。”
但是他随即问道:“小锋啊,你这个夺取岩仓的计划,是一步都不能出破绽。倘若最后失败了,这么多的财富和产业都白白地便宜了岩仓殿,又该如何?”
吴锋闻言,不由短暂愕然。
他这个年龄,不可能完全地算无遗策。之前对决狼盗的时候,便因为没有算到狼盗头领郎射雕其实是一只马妖,导致了商队首领叶落的横死。
那么,如果夺取岩仓的计划失败了,又该如何呢?
但他眼中神色随即恢复了坚定。
“哪怕失败了,在岩仓内部经营数年后,我也必定已经埋下了足够多的伏线和暗子。只要我成功逃出,不管到哪里,必定会组织人马,如同摧枯拉朽一般吞并岩仓,拿回我应得的一切!”
吴锋声气满蕴锋芒,眼藏傲意,但却是成熟的孤傲,完全超越于他的年龄。
“好!不愧是你爹的英雄种,男子汉在这人世间,就该有这个傲气和自负!”刘大志扬声赞道:“有你小子这句话,我哪怕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任你驱使,尽一切手段帮你将事情办个妥妥帖帖!”
刘大志的眼中,是藏不住的喜悦,在微浊的瞳孔中,越发显得灿烂明亮。
恩公的儿子,是真的长大了,这小小少年已经有了顶天立地的豪情,当他真正顶天立地的时候,便再也无人能制住他!
既然如此,哪怕这孩子想要的是整个天下,自己也当誓死相随,纵然在这条路上抛头洒血,以身躯和白骨为对方铺出一条道路,也无怨无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