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人生如戏(1/1)

诗慧为了东方煜的前程,可谓是全身心地投入,直至英勇献身。她当然知道自己是在玩火,有愧疚,有自责,也不止一次在私下里思忖该如何面对东方煜,但同时,他也有微微欣慰。因为,毕竟此举有着明确的目的性,虽不完全自愿,却的的确确是为了大家舍小家的英勇壮举,如同地下工作者正在完成一项光荣而神圣的政治任务。她在内心反复呓语着,甚至同陈春交流过内心的想法。然而,陈春笑而不答,脸上还流露丝丝不怀好意的怪笑。诗慧见状,不依不饶,偎依在他怀中,哼唧磨蹭着陈春厚实的胸膛,要他必须给自己一个说法。陈春执拗不过,干咳了两声,说出了一番骇世惊人的话语来。

他说,人生为了什么,你知道吗?你是爱好文学的,有思想,有见地,可你思考过这个问题嘛!或许你没有思考,因为,我知道女性是感性动物,她们有这个能力思考这一类问题,但她们不屑这类思考,她们更希冀一种精神上的慰藉,一种生理上的享受,她们将这看着比什么都重要的事情。现在,我告诉你,你问的这个问题,在我看来,简直就是小儿科。小孩子会大人们,自己究竟是从哪里而来。大人会怎么回答呢,多半不会实事求是地告诉小孩子是从哪里来。若是你家宝宝问起,你会直截了当告诉他,是从你身体下面的那个地方出来,还得两腿张得大大的,发出撕心裂肺般的嚎叫声嘛!你绝对不会,你只会搪塞,用诸如从天上掉下来的啦,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啦,或者别的什么诺言糊弄一番。我要说,人生其实就是一场戏,有开始,有高潮,有尾声。只不过,人生的这台戏没有总导演,没有从头到尾的编剧,完全靠自身的不断演化,水到渠成。但在这个过程中,有一点是一样的,那就是编排,演戏需要编排,人生也需要编排,人生处在不断编排过程中。你在这个世界这么长时间,能说清楚什么是应该,什么是必须,什么是不应该,什么是不必要的嘛!人生的一切都是紧随自身需求。我俩之所以有今天,从一开始就是一场戏,当然,我们各自有着自己的角色,毫无疑问,在这场表演中,你是当之无愧的主角,而我则是配角,相互各有各的功用,缺一不可。你在角色中发挥着重要的不可替代的决定性作用,我在其中扮演着重要的配角,是辅助你完成这场表演,犹如绿叶配红花。你的这朵红花在整个表演过程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当然,我也在其中获益。我们各得其所,各取所需,我俩相得益彰,中西合璧,就是一个小社会,就是一个娱乐共同体,命运共同体。当然,这个共同体将随着使命的持续而持续,继续维持并光大着,同时,毫无疑问将随着使命的完成而告终结。每个人的人生就是不断重复着这种游戏,你说残酷也可以,你说现实也罢,你说人生毫无意思也未尝不可,总之,这就是活生生的人生。我从来不相信政治家冠冕堂皇的说辞,什么人生理想啊、人生信念啊、人生目标啊,天花乱坠,统统都是欺骗人的天大谎话。揭开表面的光鲜,一切惨不忍睹。从这个层面上说开去,你能肯定你家东方煜没有背着你干苟且的事儿嘛,他不演戏嘛,不戴着伪装的面具嘛,小美女,你说呢?

陈春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不带打顿的,临了,还不忘向诗慧投来进攻性的目光。诗慧习惯了他的这种目光,迎着这种目光,感受着深入心扉的穿透力,是那种无法用语言表达清楚的颤栗,女性梦寐以求。好在这种感觉是心下的,东方煜无法知道。否则,她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刺激,那是令人心碎的致命打击。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想法越来越冷静、越来越客观,越来越全面。对于她个人来说,同陈春的黏合毫发无损,一本万利。不仅毫发无损,换回来的是自身的享受,还有东方煜的前程,还有他俩共享的美好明天。这是她人生天大的事情,这种付出当然物有所值。从女性角度上说,诗慧有副加值,即身心的充分宣泄,是人性的高度契合,高效节能。她之所以有这样的心理轨迹,还有一个不可忽缺的重要因素,那就是她一直认为东方煜才是始作俑者,若是怪罪的话,他是罪魁祸首,这是她最根本的心理慰藉。

凭心而论,他们间也不纯粹是利益关系,若说一开始有明确功利性,现在确实被吸引了,有了火花。诗慧现在觉得,陈春的确具有非凡的个人魅力,同他在一起时,有一种被净化、被融合了的心理体验,悠悠然似闲庭信步,飘飘乎如微风游荡。她不清楚自身究竟处于怎样的情境,名义上继续以东方煜的事务搪塞着维持这种其实早已超越了道德界线变了质的男女关系,潜意识里,她早已沉迷,恋恋不舍。同这种男人在一起,她的精神面貌有了一个明显变化,她知道身心付出之后将一泄千里,知道不应该,可自己就是这么下作,就是这么不知廉耻,一旦身心沉迷,尽情享受这个男人带给她的浪漫和情趣,就不知东南西北。

她也有偶尔的惶恐,担心自己走得太远,太过极端,完全本末倒置,但是,她终究被俩人间更为激烈的碰撞所替代而不能自拔。她自顾自地梳理着自己编织的黄梁美梦,还想当然地将目前的一切是非得失权当是她人生中的一段有纪念意义值得回味的小插曲,是会随着时间顺利过度到人生另一个重要阶段,会将美丽的人生彩虹飞度横亘在她的人生长河之上的,根本不知道现在的东方煜早已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并正在寻求解脱,俩人在不同的轨道上越走越远。

诗慧十分清楚,陈春不可能是她人生的归宿,他俩肯定不是以婚姻为目的为基础的男女交往,但她来不及多想。她根本没有同比自己大将近二十岁的男人一起生活的心理准备,他知道这可能就是恋父情节。也不仅仅是恋父情节,但这种性的体验却给予她一种特别的享受,是她人生中不可忽缺并值得回味的重要组成部分。当然,她毫无疑问是将自己的后半生维系在东方煜身上,她是在一心奔波操心东方煜前程的同时,感受着这种副加值带给自己的快乐。她不知道应该是憎恨东方煜,还是感谢东方煜,客观地说,这种现状的形成,东方煜的作用是至关重要的,是他把她作为一个人生棋子摆放到了陈春的面前。没有东方煜的这种安排,她不大可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但也不尽然,因为,她同陈春最初的接触几乎同东方煜毫无牵扯,湖边之旅虽说没有任何实质性进展,但人与人之间尤其异性之间的接触,往往是在偶然相遇和接触中的渐进变异。之后的那次旅途,表面上,是同大成海侃,同副驾驶室上的陈春毫不相干,可在海侃过程中,她心下有着微妙的变化,是一个渐进的过程,那时内心究竟在想了些什么,又如何看待一旁的陈春,哪能说得清楚。相互间的一个眼神,一个不经意动作,都有可能种下越轨的祸根,谁敢确认这不是冥冥中的命运安排。即便没有东方煜,谁敢保证没有今天,东方煜或许充其量只是催化剂。

诗慧看重这种交往,珍惜这段情感,并将俩人交往的情形用日记的形式记录了下来,植入她人生秘密之中。她在日记中谈了对陈春的看法、印象,也将陈春同东方煜作了全面比较,分析了优劣长短,在心下悄然地定位。她还谈了对人生的看法,对未来的向往,也对人生究竟为了什么有了一个全面的详尽的理解和诠释。当然,也有赤裸裸的性生活描写,她运用了大量的、丰富的撩拨人的词汇,她那雄厚的文学功底,在这片天地里得以淋漓尽致的发挥。这是一笔无形的资产,她要珍藏起来,以待空闲时翻开来慢慢阅读、欣赏和回味,重温这种持续的、难得的颤栗。

她有过彷徨,有过怅然,有过对这种情感的苦恼,可女人的本性决定了她不能没有情感领域中的私密拥有和意外满足,如同喝水吃饭一样不可缺少。女人必须收获更多情感,如同男人必须收获更多女人身体一样。这就难免悲剧的发生。在东方煜的心思早已飞逝千里之外,决计同诗慧彻底分手之时,她还在继续着一直以来的努力,还在同陈春快乐中行事,在行事中快乐地商讨着他即将回来时的安排。如此情形,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无疑是极大的污辱和极度的嘲弄,有着《旧金山和约》般的耻辱,和《苏德互不侵犯条约》般的荒唐,他甚至觉得丧失了最起码的尊重和尊严。他实在无法达到某些人超凡脱俗境界,可以坦然地面对这种羞辱,可以在别人入侵你的领地时,还外加扶上一把,唯恐没有对准那个点。

人生寻求进步的过程,其实是一把双刃剑,在给你带来成功喜悦和自信的同时,往往危及自身安全,侵犯或损害到自身的利益。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天上不会掉下馅饼来,若想垂钓必须下饵,若想诱敌深入,必有诱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