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班的时候方欣悦来换班,方欣悦在换衣间对沈曼卿说道:“曼卿,你有没有想法自己出去做?”
“嗯?”沈曼卿等她的下文。
“我和我老公商量,我们这两年攒了一些积蓄,想自己开一家小店。”
沈曼卿为他们高兴,“这是好事呀,能自己做点生意,以后就有了自己的营生。”
“我不是说别的,我是担心你。”方欣悦抓住她的手。
沈曼卿笑着回她,“我都这么大人了,有什么好担心,还能被别人吃了不成?”
方欣悦不忍评价,“你这样的老实人,随便来个人就能把你吃死。”
沈曼卿笑言:“可惜世上还没出现这个随便的人。”
下班的时候太阳还没下山,外面是个难得的好天。
沈曼卿打了两份工,另一份是高级会所里的服务生。
里面的妈咪劝过她几次,让她下海跟着她混,沈曼卿纳闷,年轻的女孩那么多,个个都是高个长腿,甚至不少嫩模也在里面混,哪里还需要她这样木讷不知趣的女人。
妈咪却露出微妙的笑容,“你不知道,有人吃水果喜欢吃清脆多汁的油桃,有人吃水果却喜欢吃熟透的蜜桃,够甜,也够劲。”甚至有人专门就好这一口——有夫之妇最是刺激,虽然沈曼卿单身离异,但是可以包装呀,风月场上谁知道谁。
沈曼卿听完一个寒战,只觉得恶心,严词拒绝,她只想老老实实做一份事领一份工资,可是她没想到会所里面可没有“个人意愿”这样充满人情味的说法。
她听了领班的话把酒水送到三楼包厢,推门进去之后发现肥头大耳的男人搂着两个女人调笑,见到她进来,男人放开左手的女人,拍了拍大腿对沈曼卿说:“小沈来啦,过来坐。”
沈曼卿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这个赵老板是个暴发户,来了会所几次,都想要对她动手动脚,通过问了妈妈桑几次都被沈曼卿拒绝,她看清赵老板的脸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转身离开。
可没想到她身后被另外一个陪酒的小姐拦住去路,她随手把门反锁,柔弱无骨的手搭在沈曼卿肩上,好心劝她:“小沈,你不知道刚刚赵老板一直在和我们说你,能得到赵老板的青睐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就冲这个,你也应该留下来陪赵老板喝两杯。”
沈曼卿站在原地死活不肯挪步,她浑身的肌肉紧绷如惊弓之鸟,“我不喝酒,你让开。”
“小沈,你怎么这么不识趣呢?”身旁浓妆艳抹的小姐狠狠掐了她一把,包间里闪烁的灯光晃得沈曼卿头晕。
赵老板急色扑上来就要搂住沈曼卿,被她回身躲开,赵老板怒道:“不就是个端茶送水的还拿乔,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赵老板看着沈曼卿柔软灵活的身段,两眼放光。
他们都不信世界上有贞洁烈女,之前沈曼卿说不要,不过就是爱着面子,两杯酒下肚,里面加点料,还不包管她服服帖帖,飘飘欲仙?
两个小姐和赵老板一唱一和,手里举着酒杯往沈曼卿手里塞,“姐姐也太不给面子了吧,来都来了,喝杯酒有什么不行?”
沈曼卿一把把酒杯挥开,一杯酒全部洒在地毯上,她掏出手机威胁道:“你们再这样我报警了。”
旁边小姐伸手就去抢,沈曼卿惊恐万分冷不防被夺去手机,小姐转手就把手机狠狠扔到墙上手机应声四分五裂。沈曼卿失去最后的防备,被逼到角落。
她双手打颤,情急之下从桌上捞到一只玻璃杯,在桌上敲碎,她举着尖锐的玻璃对准油腻的土老板尖声喊道:“你别过来。”
她如小丑一般的举动不仅没有吓住对方,反而让对方哈哈大笑,“你胆子倒是肥。”他戳了戳自己肥厚的胸膛,“来呀,来呀,就往爷胸口戳,戳死了算我倒霉。”
沈曼卿捏紧了手里的尖锐玻璃,她红着眼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抬手就狠狠扎进自己的手臂,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白色制服,然后拿玻璃对准了自己的颈子,“别以为我不敢。”。抓着她的小姐被她的狠劲吓到,尖叫着后退一步。
趁这个间隙沈曼卿狠狠推开他们打开门冲出去,后面还有人想追,她只能拼命向前跑,一颗心要从喉咙管里蹦出来,楼梯的路被堵死,她慌不择路只好一头扎进另一个包厢。
她猛得推开门,喘着粗气的时候,包厢里有人注意到她,愣住,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有的人完全没有在意多出来的人,继续与身边的女人嬉闹。灯光打在沈曼卿苍白脸上,越发有种凄冷的美感,最惊艳的,就是仓惶的眼神,就像是被逼入绝境的动物,有灵性,还有懵懂。
她绝望地张望,猛然对上徐南渡的眼睛。包厢的气氛暧昧又灼热,只有徐南渡一如既往的冰冷,他一个人在角落,冷眼瞧着一幕幕荒诞,怀里的女人卖力的讨好,他自顾自地喝酒爱搭不理,直到他看见狼狈的沈曼卿。
徐南渡的心脏狠狠抽搐。
“你什么人。”有人不耐烦地问沈曼卿,要赶她出去。
她能听见外面还有人在找她的声音,双腿发软,不肯出去,她无助地四处打量,目光落在徐南渡身上,声音颤抖道:“是……是徐总叫我来的。”
那人不可思议地看向徐南渡,难以置信。
徐南渡看着她笑了一下,隔着灯光迷雾,模糊不清,她怔怔望着徐南渡随性的姿态,越发恨自己不争气。她对徐南渡的感觉并非那样的猛烈,相反,某种滋味缓慢堆积,沉闷、无声,是一种无形的悲伤。
那人见徐南渡没反应,冲沈曼卿挥手,“走走走,什么阿猫阿狗也来攀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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