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文士品咂了几下口中的杏花村汾酒,长叹一声道:“汾酒虽好,但是‘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啊,某更加想念范公了!本以为‘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呢,没想到是‘举杯浇愁愁更愁’啊!”说着他又举起手中的酒杯向天空遥敬一下,一脸郑重的道了声:“范公,一路走好!”
钟浩见这中年文士此时一改那副云淡风轻的惫赖模样,而是一脸郑重,不禁也是随着肃然,当下也举起酒杯,也随着那中年文士一起遥敬范公。范公经略西北时,对杨家也颇多重视,虽然杨怀玉从未见过范公,但杨怀玉对范公也是颇为敬重,也忙举杯随敬。
那中年文士遥敬完酒,一口饮尽,脸上的郑重随即消失,又换上了那一副云淡风轻的欠揍表情,看着钟浩随口问道:“看少兄你对范公也是敬重异常,可是见过范公?!”
“在下有幸,在青州时,得以聆听范公一月教诲!”
“那少兄你确实是有幸之人,能得蒙范公教诲,实在幸甚!”
“在下也是做如此想!”
“刚才你听了歌女唱得范公之词曲,有何感想?”
“范公这首《渔家傲》给人以豪迈、悲凉、壮阔、深沉的感觉,还有一些伤感,而就在这悲凉、伤感中,却有悲壮的英雄气在回荡着,实在是开豪迈词风之先河。至于这首《苏幕遮》,则是以沉郁雄健之笔力抒写低回宛转的愁思,声情并茂,意境宏深,虽是写乡愁之词但却与一般婉约派的词风完全不同。当真是词如范公其人,大气、磊落而又不失情怀!只是……”
那中年文士本来听钟浩说得很是精辟,不住的点头,忽然听到钟浩来个“只是”的转折,不禁眼睛一瞪道:“怎么,你对范公的词还有不同见解?!”
钟浩看那中年文士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看来真是范公的忠实拥趸啊,一点都容不得别人对范公有不同意见。
当下钟浩忙道:“对范公的词倒是没有意见,在下只是觉得范公这《渔家傲》这等悲凉沧桑而又慷慨豪迈之词,让一个手持木琵琶的瘦削歌女来唱,似乎只能唱出其中的悲凉,难以唱出其中的慷慨豪迈之意境。这个歌女唱《苏幕遮》还可以唱出其中味道,可是唱这悲壮慷慨的《渔家傲》,似乎差了些味道。这《渔家傲》似乎更适合让一个关西大汉,手持铜琵琶、铁绰板,纵声放歌,这样才更能唱出其中的慷慨豪迈。”
那种中年文士听了钟浩的话,不禁一怔,随即低头默默品咂,片刻之后,抬头对钟浩道:“你小子说得确实不错,哈哈,看来你确实也是一个真正懂范公之人!”
刚才这中年文士一直称呼钟浩“少兄”,现在却直呼钟浩为“你小子”,虽然称呼变得不客气了,但钟浩却感到那中年文士明显对他亲近了不少。
钟浩自矜道:“小子也谈不上懂范公,只是无比仰慕而已!”既然那个中年文士想和拉近关系,钟浩比他小很多,也就顺势自称“小子”套套近乎,顺顺探探这中年文士的道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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