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信的老婆是回去了,但许蓝图的心却悬了起來,他又找到韩元捷反馈了这一信息。
此时的韩元捷,深知已到穷途末,不过他并沒有放弃求生,在苦苦思之后,竟然想到了个脑洞大开的主意:与潘宝山“何谈”,条件是帮潘宝山达到省会北迁至松阳的目的,换取自己的相安无事。
之所以能这么想,是因为韩元捷知道潘宝山的确是个干大事的人,而且有胸怀、有眼光,知道在关键时刻如何做出重大的取舍。
这一举措,性命攸关。
韩元捷不打算自己出面,因为间接一点,曲折一些,会让潘宝山有更充分的思考空间,所以,他要找个中间人传话,滤來滤去,他觉得有一个人很合适,就是已经过上“闲云野鹤”生活的田阁。
面对韩元捷的要求,田阁沒法拒绝,因为他隐退后,韩元捷暗地里给了他不少关照。
“韩省长,你觉得有多大把握能让潘宝山接受你的条件。”田阁听明白之后问,他并不觉得韩元捷有多少砝码。
“一半对一半吧。”韩元捷道,“这还是不乐观的数据。”
“看來你是很自信的。”田阁笑了笑,道:“说实话,我并不看好。”
“那是你沒考虑到潘宝山的情况。”韩元捷道,“抛开私人恩怨,现在潘宝山的最大愿望是省会北迁至松阳,一定程上说,对他而言,那是盖过一切的。”
“省会北迁的阻力,是你和段书记。”田阁顿了一下,道:“恕我直言,韩省长,如果潘宝山有把握将你拖下马,难道他还担心段书记的存在。”
“嚯嚯。”韩元捷颇为玩味地笑了起來,“你认为潘宝山扳倒了我,就能牵到段书记。”
“哦,我知道了。”田阁一点头,“你和段书记的攻守同盟,应该是很牢固的。”
“因为我跟段高航都看透了,无论谁出了事,都沒有退,戴罪立功的意义微乎其微,甚至可以忽略不计。”韩元捷道,“所以我们定下协约,出了事就一个人担着,留一个还能照顾着两个家庭,那也算是最大可能的保全之策了吧。”
“这么说的话,的确有可能。”田阁点了点头。
“唉呀,可能不可能的,你也别担心了。”韩元捷叹慨道,“只要你把意思传过去就行,多费费心吧。”
“那是一定的。”田阁毫不迟疑地点头道,“而且不耽误时间,今天就开始行动。”
田阁行动,也是间接的,他知道直接找潘宝山欠妥当,因为沒法很好地直接交流,所以也绕了个弯,找了曾经跟他有过一定短暂深层接触的谭进。
当天晚上,谭进应邀和田阁坐到了一起。
沒有拐弯抹角,田阁直接说出了韩元捷的想法,希望谭进能呈报一下。
谭进听了,觉得韩元捷简直是异想天开,不过随着田阁的层层分析,又觉得是有那么点可能,但是他很清楚,事情的分量之重并不是他所能拿捏的,于是在和田阁谈话结束后,立刻向潘宝山汇报。
这对潘宝山來说,是唐突得简直有些让人窒息的事情,他不由得闭上了眼睛,沉思了半天。
“你有什么看法。”睁开眼后的潘宝山,点了支烟,心情还是为复杂。
“很明显,韩元捷是守不住了,知道已无可走。”谭进道,“按理说,他罪大恶杀无赦,跟他做交易有失正义,可是,从大局和长远來看,似乎也不全是违背天理,毕竟小部分正义的缺失,是为了更大方面的正当利益。”
“这么说,你是比较认同这次‘和谈’了。”
“是的。”谭进立刻点起了头,跟潘宝山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多少也能揣摩点他的心思,关键时刻,得做好助推工作,在韩元捷的“和谈”一事上,谭进的确看出了潘宝山是动了心,但出于一般意义上的正义感,他又沒法果断做出选择,或者说,以他的身份,不便主动表态,所以,有必要及时添砖加瓦。
“田阁说的沒错,韩元捷即便垮掉了,段高航也不会跟着倒台,那样的话,我们的阻力还依旧存在,丝毫不会减少,所以,省会北迁一事,恐怕还是会长期搁置。”谭进继续道,“而从大局上看,省会北迁又是很迫切的,是瑞东展亟需的一剂强行针。”
“韩元捷这一点算是看准了,仅就目前而言,我的最大愿望就是北迁省会。”潘宝山叹道,“而且他也知道,段高航是避不开的绊脚石。”
“是啊,对他而言,段高航就是根救命稻草。”谭进道,“他和段高航之间有类似‘两人毁不如一人亡’的约定,因为他们知道,互咬并不能减轻罪责,还不如留一个。”
“一定程上说,那个攻守同盟的堡垒是攻不破的。”潘宝山道,“因为他们看到底了。”
“还有啊,仅就韩元捷的事情來说,想要拿下他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实现的。”谭进道,“虽然明知丁薇被杀是他幕后指使,但侦破起來也还有一定的难,比如中间会在某一或者某些环节中断了线,最后能不能顺利查下去还不一定,也就是说,他要是垂死挣扎起來,恐怕还要费些周折。”
“嗯。”潘宝山若有所思地点着头,他还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題,韩元捷会不会狗急跳墙,如果韩元捷最后情急之下走了端,进行丧心病狂的报复,不也麻烦。
“今天就是明天的历史,历史的进程沒有完美的,为了瑞东的明天更美好,今天也可以留下些遗憾。”谭进对犹豫的潘宝山道,“我相信,以后回过头來看的时候,一定不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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