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毛小道中了那降头术,基本都没有什么行动能力了,要不然我也不会将朵朵留下来照顾她。
然而当我在这午间烈日最盛的时候走进洞口,却并没有找到他。
我站在草丛中,四处张望,心中莫名生出了一种“一夜回到解放前”的痛苦:这是闹哪样?这是要闹哪样?我他娘的好不容易找到了那降头媒介的泥娃娃,马上就可以解开,怎么人就不见了呢?杂毛小道不见了,朵朵也没了踪影,就留下我孤身一人,像一个二愣子,孤单地站在这里发呆,享受这一拳打空的郁闷。
我在江边四处找寻,却并没有找到杂毛小道的踪迹,那天帮他布置的法阵也乱成了一团。
我让金蚕蛊帮忙找寻气味,也许知道朵朵也跟着失了踪,这肥虫子分外积极,四处游窜,然后给我指出了一个方向:西南偏西。至于具体的细节,因为所有的气息都被丛林中异常繁荣的生态系统所掩盖,所以它也很难找寻。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顺着这个方向直走,穿过好几个大山头和林子,那里的目的地是——寨黎苗村。当然,这只是一个方向而已,事实上,在这一大片雨林区域里,并不仅仅只有错木克和寨黎苗村两个山民聚居点,有更多的民族和山民,在这一片丛林中生息繁衍着。
我前面说过,杂毛小道没有行动能力,肯定不是自己一个人离开。那么是谁,发现他,并将他悄无声息地掳走呢(或者是将他带走)?我第一个就想到了日本人。这是最有可能的嫌疑人,因为树上的那具日本人的尸体也不见了,这里面肯定是有联系的。当然,除了日本人之外,这片丛林里还汇聚着各路人马,保不齐就有谁手痒,将杂毛小道给料理了。
而我接下来,该怎么办?去向何方?
我人生二十二年的时间里,第一次陷入了这种难以抉择的境况。杂毛小道和朵朵(含小妖朵朵)的一起失踪,让我心神大乱,陷入了久久的恐慌当中。思索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我决定为自己卜一卦。这行为说起来荒唐好笑,就像在考场的坏学生扔骰子决定ABCD一般,是走投无路之举,然而《镇压山峦十二法门》中,第七法门便是“占卜”。这门法子我所学不多,虽然曾经在乡间拿来糊弄乡民,但那都是花花把式,若真的论起来,便是给杂毛小道和虎皮猫大人提鞋的资格,都不配。
当然,我所说的仅仅只是我个人,十二法门中的占卜一卷,精妙之处,不比大六壬差分毫。
阴阳之术,有分别的更多是人,而不是殊途同归的法门。
人才是万灵之本。
卦毕,我决定朝着寨黎苗村进发。卦象表示在那个地方,有我想要找寻的答案,虽然杂毛小道不一定在那里,但是却能够让我找到线索。这是我第一次将事情的发展方向,交由一个虚无缥缈的推测来决定,然而我没有得选择,只有趁着天色不错,急着赶路。当初我们逃离那个异国的苗寨子,是为了躲避善藏法师组织的追杀,而此刻,由吴武伦带领的缅甸警方恐怕已经将他老窝端了,想来是没有时间找我麻烦的。
我背上行囊,又开始了漫长的行路。
我走着,还在想缅甸的贫穷是有一定道理的:路况这么差,物流交通不方便,自然一辈子让人头疼。在翻过一座山的时候,我还碰到了两个本地人,穿着民族的服饰,好像是来挖药材的,既不是错木克的,也不是寨黎的,听不懂中文,我用蹩脚的英语跟他们交流了几句,无果,唯有离开。
我大概是在下午七点钟的时候,重新返回的寨黎苗村。
那个时候太阳已经完成了一天的责任,缓缓地沉入了远处的树梢丛林中,将天边映成了一片金黄的颜色。我走在寨黎苗村门前的路上,看到一大片荡漾的水田,和路上许多零碎的石块。依着那晚的经验,我知道这些看似普通的石块,其实跟那地雷差不多,上面藏蛊,只要埋蛊之人心念一动,这石头便能钻入我的身体里,为非作歹,消耗我的生命力。
有的朋友会质疑,说石头这么大的东西,怎么能够进入人体里面去,这哪里有途径,笑话!
莫奇怪,这便是蛊的神奇之处,也是它让人瞠目结舌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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