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想到一点,侍琴在大同专房,说不定很快就能怀孕,有这几个丫头也省得临时忙乱。这是德闵的陪嫁大丫头,那边侯府严格训练过,从忠心能干上说,比外头临时买的要强十倍。”
夏夕心说,侯夫人果然高杆,不做直接塞女人那种没品的事。你房里缺人,我把你的陪嫁丫头还给你。合情合理,告到大理寺也没人能说我用心不正。专房自然容易怀孕,侍琴一怀孕,三个漂亮的陪嫁丫头,原本就是娘家给老七预备的菜,吃也由你,不吃也由你。反正大太太都有乐子看。
她当初一怒之下给德雅玩了一招祸水东引,现在大太太依样葫芦,给她回敬了一出请君入瓮。
老太太说,“德闵要受委屈了,老七只有捷哥一个嫡子,你进门应该抓紧再生几个的,偏生夫妻分离,一年半载的到不得一处。咱们家凡男人从军的,庶子都比嫡子多。我跟前两个儿子,外头竟有四个庶子当官。你太太也是,只守老八一个嫡子。你心放宽一点,过几年不打仗就好了。”
夏夕说,“是。七爷在外头流血打仗,我可不敢说委屈。不过,送出去的丫头还能囫囵着回来,真是想也想不到的恩典。我这小气贪财真不知像了谁,高兴得不知该怎么谢大太太。”
许静璋头疼,看了她一眼,可不可以别这么夸张啊?
“我一向不受宠,又笨拙不会理家,七爷却是我继母爱婿,调理这几个丫头她也是很费神思的。我昨晚还后悔呢,当初没想周全送了人,再想找这么几个忠心能干的,一时半会是不能了。”
老太太皱了皱眉,继母爱婿?听着扎耳朵。
许静璋连忙说,“四儿果然糊涂。那边侯夫人心机难测,如今因为出家跟我又结了仇。我可不想在身边放着几个不摸底的丫头。再好也不要。”
老太太和大太太吃了一惊。“周氏出家了吗?”
许静璋点点头,“这事跟我有点干系,我遇到靖北伯周元钟,随便提了句伯府应该给我媳妇一个公道。没想到他治家如此严明,说通定南侯,把周氏送去了戒心庵剃度了。倒叫我觉得很意外。”
“佛祖保佑,戒心庵可是个厉害去处。”老太太说。
大太太说,“那也是她罪有应得,跟丫头们没关系。进了咱们府就是咱家的人,花朵般的小姑娘,还能造反不成?”
“在太太手下,她们自然是服帖的。您刚才也说了,侍琴威德不够,那些丫头怕是不能服气,万一争风吃醋的闹起来,我后宅就乱了。不过太太提醒的是,如果侍琴忙不过来,我找几个听话的小丫头服侍她也就是了。”
夏夕走出上房,没半点高兴感。不论怎么打,这一仗输定了。推了三个陪嫁丫头,却坐实了一位战地夫人。许将军要开牙建府,全人类都觉得安排个女人伺候合情合理,唯她是个异类,偏偏阻挠的话又说不出口,没人理解她的21世纪。许静璋只要侍琴随军,似乎也做了莫大的让步,但是她满心沮丧,难受得头都抬不起来。
早饭之后,德州马步军指挥使,观察使,都虞候过府拜访许静璋,这是军界人士,坐在一起交谈当前的军政大事,算是公务交流。
同来的还有德州县令许静方和一位七品赞读魏林达,这两位文官却是许氏的亲戚。许静方是未出五服的是堂房哥哥,今年快40岁了,魏林达29岁,是前年的新科进士,娶了许静方的侄女,算是侯府的晚辈姻亲。许静瑜回到家乡后,这两位跟他常来常往,已是相当熟悉。那几个人一起谈军务,这三个人就告辞退了出来。
拜见过老太太,老八眼见风和日丽,天气晴朗,不禁动了棋念,邀请他们手谈几局。那几位军爷礼节性拜访,聊一聊就要走,这两位专程来看望老七,势必要留在侯府吃午饭。
侯府的花园里,牡丹芍药开得正盛,柳树拂拂,微风阵阵,春和景明四月天,简直舍不得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几个人一商量,庭院里石桌石凳俱全,露天更好。
丫头把下棋一应的家伙事儿全送了过来,又送上一壶茶。许静方棋力最弱,表示愿做看客。许静瑜和魏林达也不跟他多谦让,嘱咐他自己喝茶,然后就开始对弈。
因为父亲回来而享受快乐假期的捷哥这时候被丫丫揪住了。这一阵子他每日早晚去学堂念八股文,画画有些放松,孙老师倍觉失落。这当口许静璋在会客,夏夕关在屋子里自己跟自己较劲,丫丫见正好是个空,于是逼着捷哥进花园跟她一起写生。
一见许静瑜在下棋,捷哥就没心思画画了。他跟丫丫商量,下午另找时间画一幅写生交作业,这时候让他去看下棋。
这两人都知道夏夕下棋很厉害,捷哥跟她学了那么久,两人都好奇他到底是个什么水准。于是丫丫好说话地放行了。
捷哥欢天喜地地坐在了许静瑜的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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