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还小,就是误了今年,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儿。小时候多经历些不是什么坏事。他有没有说及对十四妹的担忧?”
顾琇犹豫一下,“没有呢。怕是知道家里不会替十四姐去出这个头,而他自己也还力量不足。”
顾珏的事儿,顾琰觉得有些难办。的确如太夫人所言,按现在的规矩,她成亲三年无所出,夫家纳妾就是很正当的。
只是,如果这个妾跟自家有关联她还是觉得有些不是个事儿。她左想右想,顾珏就是再拢不住夫婿,就是与自己感情再不好她总是自己妹子。阿允有必要再安插一个人?后来想深了才想到,阿允这是看重萧戎,对齐王还有所防备呢。
“并不是有权有势有能力就好,孙茯苓这是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了。”
顾琇眨眨眼,“姐夫不也是这样的么?”
顾琰笑笑,“那你觉得我是看中你姐夫这些么?”
顾琇摇头,“不是的,姐夫对姐姐好。”
“就是啊,男人能给女人最重要的,其实从来都不是那些身外物。”顾琰这其实也是在给顾琇洗脑了,渣爹的存在影响了女儿们的择偶观,不知道她心底是怎么想的。万一也跟孙茯苓一样,就不大好办了。
当晚萧允果然回来的很晚,顾琰甚至没有等到人。只能次日早晨从身旁凹陷的枕头判断他是回来过夜的。啧啧,果然辛苦!
政务上的事她也不好多过问,只能是在三餐上多费心思。怕他忙起来顾不上按时吃饭,便干脆让老管每日炖了汤汤水水又做了合他口味的饭食,用炭火保着温按点送去。这样王嘉和王佑也好相劝。
顾琰也常常问这哥俩萧允的情况,他们是轮值的,一天还能有一个闲着。在夫妻俩不能时时见到、见到了某人也累得不想说话的境况下,倒成了靠他们才能知晓了。
十九的上午,书法课第一天开课。顾琰穿了一身轻便贴身的棉衣领着二十四个小丫头舞剑。她的动作舒缓、大气,也很便于小丫头们模仿。第一天,只教了三招,讲解了一遍,再演示两遍。顾琰便收了剑倒握在手中看小丫头们练习。
因为之前知会过,所以今儿都穿得挺方便动作的。将门虎女们学得快些,很快便有些意思了。文官家的千金略慢,手上无力,但动作依葫芦画瓢倒差得不远。顾琰一一给她们纠正了不得要领的动作,便让苹果雪梨照看着几个学得慢的。她自己则踱步去看几个练得比较到位的。
“嗯,不错,有几分气势了。看来是有功底的。”
“谢秦王妃夸奖。”
一刻钟后,小姑娘们都活动开了,也出了汗。顾琰便让她们进去磨墨去。书法一道,倒都是有些基础的。上行下效,皇帝喜欢才女的事儿人尽皆知,便是武将之家也是让闺女学了的。从前的顾家便是其中典范。
三天前,顾琰便让各人回去自由发挥写一幅字来看,一边了解各人的情况。众人磨墨的功夫,她已经将收上来的二十四幅字都看过了。然后叫人上去领了回去,一一点评了一番。再根据各人的情形指定了接下来的练习进程和方向。她这里不吃大锅饭,就是方才练剑练得好的几个,她也给开了小灶,将后面的三招一并教了。这样,才能促使人有比较、上进之心。要让她们把书法练好,可不是靠三天一个时辰的课时。功夫在课外!
“我有意誊抄我姑祖母留下的一些读书札记。可我平日忙不过来,这些东西也不能交给外头那些臭男人来做。萧灵儿、李念……你们几个字儿还挺看得过去,回去再练练便可以动笔,也算是为我分忧了。”
被点到名字的几人都欣然应‘是’。
并不是顾琰不想用印刷本,譬如回头给贫家孩童识字开蒙的课本她就已经着手在印了。可是有些东西是物以稀为贵的,不能搞成了大路货。
“好,今天就到这儿,咱们二十三日再继续。”
不同于织毛衣的课程以引导、让众人都能获得成就感为主,书法课第一天差距就显出来了。剑法有人学了三招,有人学了六招。还有几人被点名让勤加练习,回头要帮着誊抄。这给一众天之骄女们可是划出了等级了。
李想回家就开始勤奋练字,目标就是赶上乃姐。但李念又怎肯让她赶上,也埋头苦练起来。她可是得了秦王妃特地叮嘱的人。还有剑法,两姐妹在家一起练习,可是只有三招。于是找了相熟的学了六招的人以出借家中所藏字帖为代价学了后面的三招。
李尚书也是觉得顾琰存是闹着玩儿的人,回家见两个孙女舞剑还瞪了会儿眼。觉得有些坏了大家闺秀的气度,弄得跟武将家的闺女一样了。
看两小丫头在他面前有些怯,李夫人上前笑道:“如今两个丫头也知道你追我赶了,这是好事啊。而且这舞剑,与书法确是有好处的。老爷难道不这么想?你看这身姿步法多好看,妾身也想学学呢。”
李尚书自然是有见识的,闻言平心静气想了想,拈拈胡子,“秦王妃的字,我在渝王那里也见到过。的确是有一股生气寓于其间。难得她不藏私,把法门都传授出来。你们跟着学学倒也不错。”秦王妃的事儿不管是玩还是怎样,这几日听家里人提起倒是觉得搞得风风火火的。可是秦王爷初初接手这么一大摊子事儿,略有些不适应啊,都有些左支右绌之感了。
李意欢捧着一幅字儿出来,本意是要让侄女替他拿给顾琰点评一番。可是看到自家老爹便立时改了主意,“爹,您看看孩儿的字可有进益?”要是当着老爹的面把字交给侄女转交秦王妃,老爹怕要吹胡子了。只好背着他回头再给侄女了。
次日早晨,顾琰请了四嫂带着元元上门,在她不在的时候照看着团子。元元到的时候,就见到小表弟正坐在榻上,两手各拿了个小锤子很高大上的在敲编钟。时而拿不稳掉了,乳母便又捡起来递给他。
这编钟当然不是正常尺寸的,是顾琰让宫里造办处按比例缩小的。昨晚才送来,小家伙喜欢得紧。因此一大早晨就叮叮当当的敲上了,都没怎么黏着顾琰。
秦茵笑道:“好精巧的玩具!”这可是青铜的,完全按照古时王宫祭祀用品的规格造的。普通人家可不敢拿来当玩具。
顾琰看元元感兴趣,便另拿了一对小锤子给她敲着玩儿。两姐弟便一人坐一边敲上了,声音完全没个章法,还要比一下谁敲得大声。
“想着小家伙不是喜欢听声响么,就干脆这么给他搞了一套。”本来顾琰是想给他做个小木鱼瞧着玩儿,后来想起上次把小家伙COS成孙行者被明晖说了一通,便想到了这个上头。
下人来禀报说是国师到了,在王夫人住的小院门口等着。顾琰便将儿子托付给秦茵,赶紧带着小菊过去了。过去一看,明晖穿得很朴素,牵了一头毛驴。
“师傅,您徒孙如今敲得都是编钟了。您好歹搞匹马,骑什么驴嘛?”顾琰玩笑道。
明晖失笑,“编钟?他敲着跟敲破碗没什么区别吧。你这是王妃当久了,非驷马之车不肯坐了是吧?我还就告诉你,要去乡下走弯弯拐拐的地方那就得是骑驴,骑马都不行。你又不是没在乡下呆过,这点常识都不知道?赶紧的,让人给你们搞两头驴。”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