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马车上,业儿因为玩了一整天,实累得不行,伏阿薇膝上睡着了,车厢中,还坐着一个慢慢烹茶秦宥。
秦宥烹茶手法娴熟,优美动人,他不像是一个江湖中人,倒像是一个翩翩富贵佳公子。阿薇看着他灵动烹茶手法,心神飘得老远。
当年国子学中,齐慕寒便是如谪仙一般存,他一袭白衣,焚香弹琴姿态,不知道倾倒了多少佳人。一到他琴艺课时,教室外总会挤满了旁观学生,只要他视线飘过来,女学生们便脸色绯红。那时自己,也稍稍动了心吧?
慕寒,你现可好?
阿薇靠车厢上,闭着眼睛,想起齐慕寒对她无奈叹气模样,唇角稍稍勾起。
秦宥倒出两杯茶来,抬头时,正好见她闭目微笑模样。夕阳透过车帘,悄悄潜了进来,映她半边侧脸上,从秦宥角度,便能见到她脸上细细小小绒毛,让人有想抚上去**。目光微微往上,他看见了她如蝶翼一扇一扇地睫毛,心中想着,她若是睁开眼,那一双美丽丹凤眼里,不知道藏着什么?
“想什么?”低沉声音响起,阿薇睁开眼睛看过去,正好见秦宥拿起一只小茶杯来,微微笑着问道:“要不要来一杯茶?天山云雾。”
阿薇收起心思,听见茶名时候,微微挑了挑眉头。这满车厢清幽茶香,便是有名天山云雾么?她倒还未喝过这种茶。
她稍稍点了点头,说了句“有劳”。
秦宥递过来一杯茶,恰好阿薇伸手能接到。将茶杯放鼻端,只觉得茶香醒脑,比花香还能沁人心脾末日之灭绝。她小啜一口,赞了一句:“好茶。”
秦宥笑了笑。
“今日之事,多谢秦公子了。”
“你说是哪一件?”秦宥看着她,目中带着些戏谑。
阿薇想起被调戏一幕。莫名有些尴尬。只好道:“哪一件都是。凤阳楼菜色果真是名不虚传,自然,还有街上那事,若不是秦公子处理得当。恐怕还要多生波澜。”
“你过谦了,这是我应该做。”秦宥垂眸,想起手下回报之事,目光微闪。她身份原来还如此特殊。亲王世子师妹、钦天监总官正小徒、还是皇帝身边看重宫女……本不应该再将她留无忧山庄。但,为何心中生出不舍来呢?
“以后不必如此客气,你唤我秦宥即可。唤‘秦公子’。未免生分了。”
阿薇尴尬一笑,也未应好或不好。
又到了那片树林,秦宥先将睡熟业儿抱下马车,接着,又亲自拿了黑布来蒙住了阿薇双眼。
阿薇站林中,半晌无人牵引着向前,她轻轻唤了一声:“晴娟姐姐?”
一只手握住了她手腕。她身子一僵,怔忡了一下才跟着那人走。
黑布被人拿下,阿薇睁开眼睛,只见到身前离得极近秦宥,跟着那些人包括业儿,都不见了踪影。
阿薇察觉到握住自己手腕那只手上,传来灼人热度,她心中十分不适,正要挣开时候,秦宥却突然放开了手。她又觉得秦宥与她离得太近,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拉开了两人距离。
“好了,到了。”秦宥目光微闪,掩盖住眸中神色,转身朝前走,说道:“业儿我让晴娟抱下去歇息了,眼下天色不早,我送你回院子。”
阿薇应了一声,慢慢跟他三四步远身后,低下头来,却是皱起了眉头。
青州无名山谷中,可容纳五千人场地上,静静地站满了人。他们有穿着绫罗绸缎,有穿着打着布衣,有打扮成云游野僧,有看上去是街边乞丐。但他们从站到场中那一刻起,都收腹挺胸,露出铮铮铁骨之态来。
齐慕寒一身黑色劲装,慢慢走上刚搭起不久简易高台,他看着台下整整齐齐站着几千人,忍不住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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