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是南陈舆图?阿兄你准备打南陈?”姜微问。
“南陈迟早是我们的。”赵恒说的理所当然。
“现在?”
“怎么?”赵恒见妻子满脸不赞同,“你不想我打南陈?为何?”
“我不是不希望你打南陈,而是觉得现在不是时候。”姜微说。
“那你认为什么时候合适?”赵恒问。
“起码三五年后吧。”姜微说。
“三五年后?”赵恒和林熙同时挑眉。
“你们觉得时间太长?”姜微看两人的神色就知道他们是反对的。
“我们打赢了突厥,士气正旺的时候,我觉得隔个一年就差不多了。”林熙道。
他这话正说道赵恒的心坎里,他难得赞许的望着林熙。
“一年时间怎么够?”姜微板着手指说:“光是让突厥那边布上正规就要好几年时间,还有长安的翻建、洛阳和长安两地沟渠的挖掘……”姜微一样样的数来,事情还真挺多。
“这跟攻打南陈不相冲突。”赵恒说。
“是不相冲突,但我还是认为不应该明年就打南陈,南陈跟突厥不同。”
“那里不同?”赵恒好奇的问,林熙也起了兴致。
“突厥是侵略,是敌我矛盾;南陈是内政,是人民内部矛盾,这两种矛盾要区别对待。”姜微正色道,“敌我矛盾就要杀,以杀止杀,内部矛盾就要调和,尽量不要伤人性命,你们是不是准备血洗南陈?”澄澈的凤眸了然的望着这两人。
赵恒、林熙沉默。
“你们把人都杀光了,将来谁来给我们当子民?南陈也有很多才子,要想着让他们为我们效命!”姜微淳淳善诱的给两人洗脑。
“阿识,他们是南陈的臣子。”林熙提醒闺蜜道。
“都是炎黄子孙,都是中国人,哪里有什么北秦、南陈。”姜微反驳。
“中国?中国不是我们这里吗?”赵恒奇怪的问。
姜微忘了古代中国的含义是指中原河洛地区,不是后世对中国的定义,“那都是炎黄子孙、华夏传人,学的都是我们老祖宗的东西,何苦兵刃相见?”姜微说。
赵恒和林熙这下真没话了。
姜微溜了两人一眼,“你们觉得我说的很傻对不对?”
“没有。”两人异口同声的否认,说完后两人同时嫌弃的皱眉。
赵恒搂着妻子哄道:“微微说的很对,的确不应该随意起战事,妄动干戈、多造杀孽。”皇帝陛下最近越来越宽厚了。
林熙没说话,他本身就是造杀孽的人。
姜微撇嘴,“你骗小孩子呢。一年打南陈的提议肯定就你跟阿熙几个武将同意,文官大部分都不同意对不对?”
赵恒揉着她的脑袋,“真聪——真知灼见。”对于妻子抗议自己甜言蜜语不推陈出新,让赵恒很是下功夫了下如何夸人,但话音一落就觉得这话怎么有点不对劲?
姜微没睬赵恒,他每次夸人就跟嘲讽一样,显摆你成语背的多吗?
林熙嘴角微扬,“阿识你有什么对付南陈的法子?”
果然阿熙了解自己,姜微果断投奔闺蜜,不理这个连甜言蜜语都不会说的家伙,“其实收复南陈有好多种,有武力侵略、也有经济侵略、权势侵略,就如这次打突厥,你们不是也有私底下跟一些小国沟通吗?我们也可以试着分化南陈,比如说弄些经济手段。”
“经济手段?”赵恒和林熙跟姜微相处久了,对她很多话都能了解,“你准备什么样的经济手段?”
“阿兄你们还记得管仲向楚国购鹿的那段吗?可以琢磨琢磨那段。”姜微给赵恒提示,她对天下大局哪有他们那么了解,让她来提议发动经济战争就太扯了,朝堂那么多官员不是吃干饭的。她第一次听大耶耶给自己讲起那段的时候都惊呆了!妥妥的经济战啊!管子太伟大了!
管子是他们小时候必学的内容,两人稍一回忆就想起了楚国购鹿那段,两人若有所思,姜微又跟他们讲了后世的泡沫经济,不管他们懂不懂,反正她就知道这么多了,余下的就交给有能力的去考虑吧。末了姜微忍了忍,没忍住好奇的问林熙:“阿熙你那把刀真杀了一万人吗?不会卷边吗?”这是刚刚迎春给自己说的,这娃说的时候脸色煞白,姜微第一反应就是阿熙那把刀质量真好,后来又觉得阿熙真辛苦,他杀了这么多人,其他兵都不干活了吗?
“你觉得呢?”林熙微笑的看着她。
“假的。”姜微肯定的说。
“嗯,假的。”林熙点头。
“真的?”姜微见他说的那么痛快又开始怀疑了。
林熙低笑出声,阿识真可爱。
赵恒不爽的搂过妻子对林熙道:“林卿若无事,就退下吧。”
“臣告退。”林熙对两人行礼后退下。
姜微扭头问赵恒,“阿兄,到底是不是真的?”姜微觉得这两人真坏,老是合伙忽悠自己。
赵恒微恼的咬了她的嘴,“他的事你这么关注做什么!”
“我也关注你啊!”姜微被他咬得发疼委屈道:“我知道你这几天辛苦,还让人给你熬了灵芝汤。”
赵恒低头温柔的啄吻着她的唇,“微微真乖。”
“那你告诉我真的假的?”姜微还惦记着这问题。
“……假的。”
赵恒的话终于让姜微满足了,“对了,阿兄我不要造生祠,也不要造寺庙,那两个神棍是骗人的,我不喜欢他们,你别被他们骗了。”
“傻丫头。”赵恒轻笑,那两人是骗人他早看出来了,可不管是不是巧合,照他们这么做,微微的病是真好了,他就信了,他们骗人也好,他只要微微身体好。
“阿兄我不要造生祠、建寺庙。”姜微说。
“好。”赵恒颔首,“就照你说的那些钱物都划到赈灾款里。还累吗?我们回去休息。”赵恒担心她有了身孕会太累。
“嗯。”姜微点头。
两人说话间,纪王赵怀求见,赵恒道:“让他进来吧。”
自赵恒从洛阳回来后,赵怀随赵恒一起回来了,在京城领了一个谏议大夫的职位,这个职位如果配合其他实权官职的话还属于有实权的,但如果单领这么一个职位,就有点不上不下了,赵恒让他调查巫蛊案正是表现自己的时候,从巫蛊事发到如今只有十天,他就把主使者给查出来的。
要说主使者也很好查,皇后宫中的摆设都是记录在册的,从那里来的一查账册就清楚,什么时候入库、什么时候拿出来摆设一清二楚。皇后的生辰八字也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除了亲近的家人外也就钦天监可能知道,那么人选就那么几个可能得到的人家了。巫蛊历来都是宫中大忌,如果没什么深仇大恨也不可能有人会冒着抄家灭族的危险去弄这些,人选又一下子缩小了不少。赵怀一顿严刑逼供,就很顺利的摸出了始作俑者,那人他早猜到了,但还有一个帮手却是他没想到的,这家帮手似乎有点冤。
赵恒翻阅着赵怀递来的案卷,姜微好奇的凑了过去,看了一会脸色微变,“石文静,去把库里的大花瓶都拿出来。”
石文静听了九娘的话,脸色一下子白了,连忙吩咐人去把所有的花瓶取来,众人用烛火照着花瓶,很快就又找到了一底部有阴影的大花瓶,赵恒含笑望着那花瓶,捂住了妻子眼睛吩咐人把花瓶砸开,里面赫然有一只跟在姜微宫里一样的巫蛊娃娃,唯一的不同就是上面刻的生辰八字是赵恒的。
赵恒示意众人拿下去,姜微愣愣的看着那个已经领了好几年盒饭的主使者名字,“阿兄你准备怎么办?”姜微问的不是主使者,主使者衡山都死了好几年了,而帮手是姜微想不到的何家,当初她长乐宫翻建的时候这几对大花瓶是何家送进来的。想不到这巫蛊娃娃居然存在了这么多年都没被发现,她也够里厉害了。
“自是秉公办事。”赵恒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