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院外斩了那几名青年,到方才回廊上应对众人的围追堵截,此刻,宋佚对于剑锋斩断**的感觉,鲜血喷涌而出的感觉已烂熟于心,不断涌入体内的魔息令他真气沸腾,浑身发烫,修为的上限节节突破,与此同时,也隐隐牵动了人性里潜藏的狂性,让他越杀越顺手,越杀越随心,不知不觉变得肆无忌惮,甚至有些狠辣起来。
摧枯拉朽的攻势,直如砍瓜切菜。
应门的给这下惊呆了,下意识地就要回头看,刚一转头,脖子上便是一紧,给宋佚捏着颈项提起来,回身一扔!这人“砰”一声砸在满地油污里,滚得一身油渍,跟着,宋佚将手中火把丢过去。
噗嗤一声,对方瞬间变成一个火人,满地乱滚,哀嚎震天。
“嗷,啊——”
应门惨叫着,在遍地油污中打滚,火势越来越大,烈焰连成一片,将众人全数包围。
见宋佚厉害,其余人转身想逃,宋佚哪容他们走脱,上前一剑斩去人头,将身躯踢入火海中,跟着以真气凝结飞剑,洞穿远处那人的后心。
轰隆——
火势熊熊,血腥弥漫,这一群人或殒身火海,或斩于剑下,或被真气撕作几段。四周花树给烧得“噼里啪啦”乱响,火势连连吞吐,爬上一旁的房屋,很快烧倒了支柱,又烧塌了一堵墙,四下里都是皮肉骨髓被炙烤的焦臭味,一股股黑气从人尸身上盘旋而出,与火中的烟雾混在一起,然后被宋佚拉扯着,强行吞噬。
夜色浓浓,阴云密布,天顶的冷月不知何时已躲入云中,九鹭宫也有一大片建筑陷落火海,几乎成了人间地狱。
宋佚浑身染血,大步前行,踏出一条艳红与漆黑交织的血路,沿途狙杀他的九鹭宫弟子渐渐变少,更有人刚远远看见他过来,便仓皇地逃开。
就这般一路走,一路杀,宋佚靠近了九鹭宫中最高大的建筑,也是宫主所居的殿宇。
当啷、当啷。
错落有致的敲击声从殿内传来,仿佛一曲清歌,敲破混沌的血腥与黑暗,宋佚一怔,停下脚步,杀得血红的双眼微动,全心沉溺在屠戮中的思绪渐渐复归。
这并不代表魔息消失了,相反,宋佚感觉殿内有一股特别浓郁的魔息在盘踞,比方才的都要壮大和邪恶。
他猜想,九鹭宫宫主一定就在此地。
大门半开着,厅上点着灯,照得内部亮如白昼,透过明灭的灯影,宋佚看到朗阔厅堂和精美台阶上都布满了散乱的脚印,似乎有许多人曾经从这里冲向外边。方才阻挠自己的人,多半来自于此。
宋佚停下脚步,转身回望自己行来的这条血路,身后很静,一点儿声音听不到,更不见半个人影,只有远处的火光在蔓延,那些疯狂的、邪恶的、扭曲的生灵都成了他的剑下亡魂。
宋佚感觉自己现在平静得可怕,这份平静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此前他连一只鸡都没杀过,这个夜晚却手刃了那么多人。他曾听说,第一次杀人时都会有很大反应——恐惧、内疚、颤抖、呕吐或昏厥。
宋佚现在通通没有。
他只是隐隐感觉到另一种东西——无处不在的魔息牵引着自己体内那个黑洞,填充他的真气,令他不断突破现有修为的上限,同时,也让他的出手变得更加坚定,甚至狠辣。
照月剑法是正气凛然,中正平和的功夫,从不剑走偏锋,更不曾教弟子任何残忍的作为。然而,用剑的人千差万别,手下招式又岂能一概而论?
此刻,宋佚已不记得自己都用过哪些招法,又有哪些是他突破了剑招的限制,下意识挥出的。
他所杀的不是人,都是魔怪。
宋佚拾级而上,踏入九鹭宫的主厅内。
厅上没有人,散乱的武器、倾倒的桌椅显示方才发生过一场混乱。宋佚向后走去,绕过屏风,迈向大厅后方的小厅。靠近小厅时,他听到当中传来一声声规律的声响。
当啷,当啷。
听起来像什么东西在持续敲打着。
宋佚握紧了剑,继续前行,踏入小厅时,赫然看见厅上有一座锻炉,炉膛中火光冉冉,厅上一股难以形容的诡异气味。
锻炉前,一人背对自己,正努力地锻造着什么。
这人身形玲珑,长发及腰,看背影像个年轻女子,身上衣饰比沿路所见的九鹭宫弟子都华美许多。她右手一下下抬起,敲打她左手中握着的东西。
宋佚心里一跳,难道她就是……
刚想到这里,那女子转过头来,宋佚一见她面貌,霎时心头一凛,举起剑。
女子双目赤红,披头散发,半张脸都染着血,胸前衣襟上片片淋漓,也尽是血迹,这些血都已干涸,显出一种颓丧的暗红色。
看到宋佚走入,女子喉咙里咕噜有声,转过身来,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嚎叫,扔了手中的东西,就朝宋佚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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