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佚浑身一震,知道真正要学的来了,越发集中精力,目不转睛地细看。不知不觉,那人身影在他眼中变得更加清晰,一招一式恍惚近在眼前,纤毫毕现,每一剑皆无比精准,又无比流畅,落在宋佚眼睛里,好似刻意演武给他学习一般。
宋佚看得如痴如醉,顺着对方的动作,在心内一招一式地跟着演练过去,几乎要分不清是自己正在观看绝世高手的演武,还是已跳入场中,向这位高手讨教,与他对招。
不知过去多久,七式照月剑法终于完整落幕,那人身在半空,手腕一抖,划个漂亮的剑花,收招飘然落地。
这边山头上,宋佚早已看得心荡神驰,浑身是汗,仿佛也跟着练了个透彻,连从未接触过的第四式到第七式,都在这位同修的带领下细致周到地演了一遍,一招一式、一收一放均刻在脑中。他迫不及待地想再来一遍,再来一遍,直到将这后半段照月剑法完全融会贯通,化为己用。
这时,对面山峰上的人身子一晃,隐入林中,看不到了。顶峰依旧阳光灿烂,清风拂人,那位不知名的同修好像从未存在过。
宋佚如梦初醒,呼出一口大气,浑身上下阵阵颤抖,满脑子都是方才的收获,心里有说不出的欢喜,说不出的激动,竟有点不知今夕何夕,此地何处的感觉。
他强迫自己镇定,目光四下一扫,奔进林子里,将背包往地下一扔,拔出腰上剑,疯狂地练起来,从第一式到第三式,然后是初学的第四式……一直到最后也最难的第七式。
他闭上眼,脑中便浮出方才那位同修的身影,仿佛正站在面前,带着他一招一式的演练过去,宋佚跟着脑中的人影,见招出招,收放随行,练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气喘吁吁,彻底精疲力尽,再无法踏前一步,再也抬不起手臂时,才将手一松,整个人躺倒在地。
脑子里的人影消散了,宋佚慢慢睁开眼,柔和阳光照着躺在林间空地上的他,当中微带一抹红色。
物我两忘,白驹过隙,这一练,居然练到了傍晚时分,金色的日光已转作朱红。
在地上躺片刻,宋佚慢慢坐起身,感觉浑身上下热得不得了,腹内又渴又饿,摸出干粮和水来,满足地长叹一声。
“你啊……简直像个武痴。”脑子里的声音笑道:“你刚刚练的时候,我叫你几次,你都不理我呢。”
“……是吗?”宋佚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还真没听见,太投入了。
“对了,我这样算不算私下偷学,会不会受处罚?”
“门里没有规定说不许提前学,但提前学容易因根基不稳导致岔气,可能不进反退,严重的甚至会伤及身体。我刚刚叫你,也是担心你练得太过,一不小心伤到自己,结果你并没有,反而把后边四式都掌握了。你果然比我灵光得多,以后……以后再不是废人了。”
“说掌握还言之过早,差得远呢。”
宋佚边吃干粮,边在脑中复习,嗯……纰漏还不少,好些地方还不够到位,另有几处换招的时候还不流畅,不过这些也急不来,得靠多练了。
通过这一场演武,宋佚感觉自己有了新的收获,虽说还差着些东西,无法准确表达,但那意思已经在心里扎下根了。
初学者往往不明白高手究竟厉害在什么地方,只有提升之后,才会懂得对方的可怕之处,而两个人的实力越接近,就越能察觉出一些细微,又十分艰深的地方,所谓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只会照月剑法前三式的时候,宋佚自我感觉还挺良好的,结果今天窥见这位同修演武,并跟着他留下的印象练了大半天,就好似一场全面的自我反省。宋佚终于发现,自己哪儿哪儿都还欠着,光那前三式当中,就有不下十处偷工减料,敷衍了事的地方,更别说新学的四式了。
可是,如果之前就告诉宋佚,说你前三式都没练到位,自己肯定不信,不挺好的么?
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路漫漫其修远兮……
“那人你认识吗?”宋佚问:“对面山峰上练剑那人,是月泉宗哪位弟子?厉害得很啊。”
“看不清,不过……能学完全部的七式,并练得这么精妙的人,起码得是上院的一等弟子,搞不好还是一位师父呢。”
……
吃过晚饭,宋佚坐地上调息一阵,将精力养回来。天已擦黑了,这时间有点儿尴尬,要是不赶紧去溶夜池取灵符呢,今晚就得睡山里了。
宋佚心理上还脱不了现代人思维,出门没准备野营装备,让他幕天席地的睡觉总有点儿不踏实,想了想,一跃而起,认准方向奔跑起来,不出两刻钟,便远远瞧见了溶夜池的波光。
初春时节,天黑得还早,抵达溶夜池边时,天幕已黑,满空中繁星闪烁,西边,半弯胧月悄然露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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