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那还是武明年间的事情,父亲同武安侯在北疆打仗的时候,剿灭了北鹘部右军一支骑军,于那主将身上得的一块整玉,就呈给了当时的武帝。
彼时,持续了八个月的王乱之争刚刚平息,天下不稳,人心思动,武帝需要一场战事的胜利为他稳固这朝堂。
这一胜,来得正是时候。
所以武帝心中一高兴,不但封赏了父亲和郑旭,还将这块玉一分为二,刻上竹子的纹饰,给了他们。
说来也是巧合,武安侯的三子郑青士恰好与苏玉竹同年同月,都是武明二年十一月生人,名字又都暗合“竹”。
虽然武帝没有说明白,但是彼时朝堂都在传,武帝这是有撮合亲家的意思。
不过此事后没过一年的光景,武帝就驾崩了,而自此,苏恕调防西疆,再没有回京;郑旭调防东南,后又调防京畿,两家人虽然有书信往来,郑旭也试探过苏恕的意思,但父亲因为并不十分了解郑青士的为人,怕贸然答应毁了爱女的一生,便一直没有搭茬。
前世,苏玉竹再回京城的时候,武安侯已经因为卷入那昭明帝遇刺的事情,被削了爵,等到郑安再起复的时候,已经是贤明元年,苏玉竹目盲声哑,在人间“已死”的时候了。
所以这事情,更是再无人说起。
前世,这块玉佩是在她被买到那勾栏院之后,被人搜罗走的;而今生她被拐子抓了没几天就逃了出来,所以这块玉佩一直贴身带着,得以保存。
不过苏玉竹却做足了不懂行的样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道:“嗯,够一段日子了。”
这朝奉本以为她会抬一抬价格,但没想到她竟然应了,心中有些窃喜,但面上不显,只是给苏玉竹开了个当票,道:“半年的时候,到时小姐以一千二百两来赎。”
苏玉竹差点儿嘟囔出一句“黑店”来,但面上还是带着喜悦,接过了当票和银票,点点头:“好,知道了。”
说罢,便将东西袖了起来,慢慢向外走。
那朝奉还没等苏玉竹走出门,就对一旁的伙计使了个眼色,自己捧着那玉佩,到后面寻主家去了。
此刻,细雨已停,苏玉竹出了当铺门口,慢悠悠地将自己的小矮马的缰绳解开,算计着时间,总也要过半日这玉佩才能到武安侯的眼前,所以苏玉竹不紧不慢的,同小伙计及道别,牵着小矮马,一步分作两步,慢慢向城门走去。
刚走过一个街口,苏玉竹又觉得自己有些太刻意,正想着要不要寻个幽静的茶社坐一会儿,却突然听见了远处有东西划破空气的声音。
这越来越近的声音,在这熙熙攘攘全是人声的大街上,显得那样突兀,一旁的小矮马也突然变得有些焦躁,要苏玉竹用力拉着才好。
估计是有人以鞭催马,当街疾行,向这面走来。
苏玉竹略微皱了眉头,停在了路边,打算等这人过去了,一来打了时间,二来也免得冲撞了别人,节外生枝。
果然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听见临街的喧闹声越来越近,就见一架由三匹高头骏马拉着的华美马车从西边冲了过来,不少小商贩和路人躲闪不及,都摔倒了。
马车上,一个车夫打扮的男子,仿佛没看见一样,只是更快地催马而行。
苏玉竹轻微皱了皱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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