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辽端坐战骑,静立在废墟一般的西城墙下,看着那残垣断壁之中的斑斑血迹,还有那些横七竖八被践踏的体无完肤的尸首,心中悲凉无言。
良久,才道:“张一,带兄弟们打扫一下,把这些英雄的尸骨...都收敛起来...”
“喏!”
在张一打扫战场的时候,战骑各小队陆续在此集结起来。不过半个时辰,大军集结完毕。一番统计之后,张辽不得不心痛的接受,自己所率的三千战骑,折损了一成有余——伤亡三百余人!
张辽心底微微一叹。
自战骑诞生以来,从来都没有过这样巨大的损失!
三四百的伤亡,对战骑部队而言,绝对是一个很大的数字,是一个不容易承受的数字。这对初率战骑的张辽而言,打击不小。
即便是面对数万大军,以三千摧锋战骑冲阵,也绝不可能有这般损失!而眼下,造成这种损失的,竟然只是一些野兽!
这时候,张一抱着一具残尸,到了张辽身前。
“统领,这是金城太守王旭大人...”张一递上一枚私印,声音低沉:“这是他的印信...”
张辽翻身下来,伸手抱过王旭的残尸,叹息着将其破碎的衣冠整理妥当,规整的放在地上,后退一步对其行了一个军礼。王旭死的很凄惨,面目全非,一看就知道是被毒液腐蚀,连面部的骨头,都露了出来。胸口破开一个大洞,内脏都没有了。大腿和一只手都不见了...
整个这面城墙废墟之中,基本上都是这样的尸体,残肢断臂,完整的尸身都难以凑齐。
张辽心绪低沉,闷声道:“王太守是好样的...这些战士是好样的...阵亡的兄弟们也是好样的!他们都是英雄。会入驻英雄祭坛!”
说着,张辽的声音高昂起来:“他们将受到万世祭拜,永远活在人们的心中!”
各战骑兵俱皆神色肃然,甚至于面露憧憬!将军百战死,将士阵上亡,当兵的。死在战场上,是一种荣耀!
...
等张辽等人将战场打扫干净,将麾下战没的战骑和因守卫允吾而战死的所有英雄的尸骨收拢起来,然后再将允吾详细的搜索了一边,确定城中再无凶兽。这时候,樊稠也率军到了。
所有的大军集结在西城外,为英雄送行。他们架起一堆堆火焰,将英雄的尸骨火化,将骨灰用一个个陶罐盛装起来,要带回灵州,放入英雄祭坛,受万民祭拜。
近万大军肃穆而立。良久,齐齐敬礼,气氛肃穆。
张辽和樊稠站在一起。
他们俩算是旧识。曾经都在董卓麾下效命,虽然不是太熟悉,但至少认识。
迎着那一堆堆火光,张辽低头,又抬头,道:“樊稠将军。随即我们便进兵安夷、临羌,收回失地。这两个地方想必没有太多的凶兽。但也要多加小心。”
攻破临羌和安夷的凶兽,大部分又继续攻打允吾。现在被张辽尽数剿灭,所以张辽断定那两座陷落的县城之中,并无太多凶兽。
对于张辽的提醒,樊稠不以为意:“我等生而为人,何惧野兽?”
张辽摇了摇头,正色道:“樊稠将军可知,我三千战骑,战损一成有余!”
“嗯?!”
樊稠侧过脸来,神色一凝。
战骑的战斗力,是毋庸置疑的,即便樊稠性情有些粗粝,但也深深的知道,乃至于羡慕。不过他没想到,与凶兽战斗,竟然在端端一个时辰之中,三千无可匹敌的战骑,竟然折损了一成有余!
“嘶!”
樊稠吸了口气,终于收敛起浑不在意的神色,郑重起来:“这么说,这些畜生还真是很厉害呀!”
“岂止是厉害。”张辽道:“樊将军,这些凶兽类型多样,说实话,那种个头大的,反倒好对付一些。你看见那些残肢断臂没有,都是那些个头小的凶兽造成的。它们爪牙锋利,能够轻易将人体撕裂,而且这种畜生很聪明,会偷袭,还会攻击要害。往往躲在屋里、屋顶、角落,趁人不备,一跃而出!将士们身着二阶甲装,按理说不会被这种凶兽破防,但这些凶兽的袭击速度很快,让人难以反应过来,还能找准脖子、面部等要害进行攻击,这才造成了这么大的损失!”
樊稠越听越严肃:“难道这些畜生还有智慧了?”
张辽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应该有些灵性...不过我想不明白,这些畜生种类不同,为何会纠集在一起呢,按理说种类不同,一遇上应该相互厮杀才对?”
樊稠也略略无语。
“还有,这些畜生出现的非常突然,很不合理。它们是从哪里来的?以往从来都没见过、没听说过...”张辽面露思索之色。
“想这些作甚。”樊稠却笑了笑,道:“我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这些事有主公考虑。”
张辽也笑了,道:“说的不错。”
“那这样吧,”樊稠笑容一收,道:“先遣人将英雄们的骨灰和这些畜生的尸体送回灵州,骨灰入祭坛,这些畜生的尸体还有那几头活捉的,有主公区处。然后我们在此休整一天,明日一早便杀奔安夷、临羌,收回失地。”
张辽点了点头:“正该如此...在夜里,我们恐难占优势,白日里才好战斗。”
......
神州草场。
李铮和戏志才、贾诩、田丰等人看着堆积在空地上的这一大堆凶兽尸体,俱皆神色肃然。
这些凶兽的尸体,便是刚刚从金城郡运送回来的,还有六头被铁链锁着。打断了四肢的巨兽,被关押在驯兽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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