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思路顺畅,这一忙起来,罗开先便忘了时日长短,期间李姌和葛日娜曾经进了书房看过一次,只见书房内半面墙上贴满了字纸、桌案上同样摊开摆放了层层叠叠的物事,再看到他专注地样子,便又遂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顺带还叫来卫兵守住门口,免得有人打扰到他。
待到将近午时,隐隐的从远处传来的战马嘶鸣声惊扰到了他,恍然看时,才留意到桌上的牛腿蜡烛早就不知何时燃烧殆尽,而窗外冬日骄阳的光芒在依旧存在的雪色映衬下,正是格外明媚之时。
扫视了一圈半个晚上加整个上午的成果,罗开先颇有成就感的站起身来,伸个懒腰,对着周围“古朴”的场景,想要吟上一句诗,才发觉自己实在不具备那份资材,想要剽窃两句熏陶一下自己,奈何之前脑子里满是各种战争与征服的念头,一时之间,又去哪段记忆里去翻查?
罗某人无奈低笑了一声,暗嘲自己只能算是一个武夫,更没有那份文人情怀,偏又此时一阵“咕咕”的声音响了起来,他脸上的自嘲之意更浓——自己如今这身体真的算是远超常人,各项指标都不同一般,包括食量,夜晚吃了大概有一条牛大腿,如今却又是饥肠辘辘。
拍了拍肚皮,他正打算出去,却见房门开了,李姌带着葛日娜带着一些物件走了过来,“夫君,你忙完了?快点洗漱一下,看你散着头发,真的好像草原上的野人……”
“野人也是你夫君!”罗某人难得放赖了一句,随口说道:“昨晚见你和娜娜早睡了,听说是有些疲累,可无事了?”
“该是无事,大概是昨日累到了……夫君你坐下,我把你的头发挽起来,这样散着可不雅观,待会儿要见客人,可不能这样去见人!”李姌心中甜蜜得很,感觉这男人终于不再像块冰,有些好笑的应付着,扯过椅子,把男人按在椅子上重又坐下,从原本手里抱着的木匣里取出梳子给男人打理头发——显然,进来之前她就准备好了。
而另一旁,葛日娜也没闲着,把端着的铜盆放在椅子上,毛巾浸在水里涤荡了几下,拧干了给他敷脸。
享受着两个女人的温柔,罗开先心中的惬意自是无法与外人说的,只是想起李姌的话,随口问道:“客人?难怪我刚刚听见马嘶,来的什么客人?”
“昨日夫君你不是见过十八郎身旁的那个小娘?闺名叫做婉娘的那个?来的就是她父亲,适才正巧遇见,人说生女肖父,那女娘生得俊俏,其父倒也不差……哎,他的面相倒有几分酷似隆平叔呢!”李姌确实是个话多的,巴拉巴拉说了一大串。
插不上嘴的罗开先待她说完,才问道:“赫尔顿昨日与我说起过,他名张显,祖籍清河,与隆平叔当是份属同宗……”
“哦?这倒很有趣,十八郎这小子看不上营中那些女娘,到了这东方倒是看好了一个家乡人……我先前还奇怪那婉娘看着面善,原来是张家姐妹同源,只是那客人或与隆平叔同辈,夫君你怎好直呼全名?”李姌手上动作不停,嘴巴也没闲着。
“唔……娜娜轻点,我这是胡子,不是猪鬃!”被小娘葛日娜刮胡子的罗开先半天没敢动,待到褐眼睛小娘的动作暂停,才开口抱怨,转又回复李姌道:“十八郎换我三叔,你说我该如何称呼他未来的岳丈?”
处在两个女人中间,真是难为他还能应付得来,这也算是难得的本事了。
葛日娜对罗开先的抱怨偷笑不已,手上的动作却不停,利落地把他冗杂的胡须修理干净,倒是看起来俊逸了很多。
同时,在罗开先身后忙碌的李姌也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话语依旧不停,“那也不该直呼全名,隆平叔是教过我的,该称呼表字才对……哦,对了,夫君你好像没有表字,当年你加冠时候没有长辈送你一个表字吗?”
“我哪里知道他表字,至于我的表字……这没必要吧?我家那里已经没有加冠礼了……四娘你该记得初次见我的时候,我的头发可没有现在这么长……”说起这些习俗,罗开先其实懵懂得很。他仅仅知道相称人该用表字,但是关乎加冠礼的事情,他知道后世南方某些城市试图捡起旧俗,但真正认可的人却少之又少,更多的时候却是用在旅游节上做秀罢了。
“嗯嗯,夫君我想起了……你那时穿着一件宽大袍子,短头发,就像流浪的阿拔斯人,若不是开口说汉话,哪个知道你是汉人呢!”提及往事,李姌顿时忘了之前的话题。
像什么人无干紧要,些许礼节更可以今后再学,罗开先不想纠结在这样的问题上,转而问道:“呵,不说这个,那张显来了,赫尔顿怎没通报于我?”
“先前见你在忙,我吩咐人别有人打扰你,赫尔顿便引领着客人去医馆那里,想必正在探看未来女婿的伤势……夫君不必急着见他,你不饿吗?”李姌也没在意罗开先岔开话题,只是说了一下经过,便有些戏虐的问了她最关切的问题。
“咕咕……”罗开先的肚皮不争气的响了起来,他站起身说道:“我快饿死了,你们定然准备了饭食,端过来一起吃?”
“早就准备好了,全是娜娜做的你最喜欢吃的!我去叫人给你端来!”李姌掩着嘴笑了一句,转身就出去了。
勤快的葛日娜则是清理了之前的琐碎,正在帮着正理罗开先摊放在桌案上的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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