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是刁姓是主人家赐姓罢,这老儿原本该是姓魏。”
“未曾想审着那大夫的案子,又引出这许多不相干之人来。”
“咳,怎的是不相干?假若大人确证是这老儿撒谎,那便说明乔大夫所言不虚;设若这老儿不曾到过乔家,那就是乔大夫说谎了。”
“我看那乔大夫不像是在说谎啊。”
“呵,你看谁都像是无辜之人。”
潘彩儿听了这些人的对话,心中亦有疑义,“为何那老头一口咬定自己从来没去过乔家?总是有人去请了乔大夫罢?”
楚未今道,“这事透着古怪。假使刁之阑想陷害乔其善,任谁去请他都可,关键之处并不在此,怎的现在反争论起这一处来?”
正说话间,又一名证人给带到。群众早已熟练,自给让出一条道路来。
来者是名青年,瞧眉眼与那老者有七八分相似,别说是堂侄,便说是那老者亲子,亦有人信。
汪令仁对着那规矩下跪的青年又问一遍堂下何人,本月二十三日身在何处等话。
那青年听了问话,不由转头偷眼去瞧旁侧的刁厚明,似在犹豫是否该说。
汪令仁在上方看得清楚,大声复道,“魏大贵,你从实招来,莫要有所隐瞒,若有半句虚言,本县定不饶你!”
魏大贵一哆嗦,佝偻着身子低头道,“大人有问,小的不敢不实话实说。本月二十三日傍晚,小的依常例守在大管家房屋门口,只等他但有传唤好为他跑个腿儿。可这一日,大管家却说他那日且不算账,有甚事要出门一趟,还叫小的莫要早睡。”
“小的等了一个多时辰,便见大管家带了个人回到府里,说是请来给二奶奶瞧病的。小的还纳闷,二奶奶虽怀着身子,可一向能吃能睡,并无不好,府里惯常请的也不是这个面生的大夫。只小的是个打杂的,这些主子们的事情,也轮不到小的过问。”
魏大贵说到这里,旁边的刁厚明一脸惊异,“你胡说甚么!我从未去过甚乔家请大夫,你胆敢攀诬我?!”说着举起手掌,啪地给了那魏大贵一巴掌。
他这下打的捷迅,旁人都不及反应,便是汪令仁,也愣了一瞬,之后才令左右衙役拉开刁厚明,因瞧见这老头似还要继续教训堂侄。
“哇---这老儿的脾气好是爆裂!”
“想是那侄儿平常亦不少受他打骂。”
“怪道那魏大贵说话之前还要瞧这老儿的脸色。”
魏大贵捂着脸,委屈道,“二伯,你打我我也不敢当着县老爷的面儿扯谎。当日确是你出过门,还领着那乔其善进来给二奶奶看病的。“
刁厚明气得双手抖,“你这畜生,简直胡说!”
刁之阑满脸不敢相信的表情,“明伯,你、你怎做出这样事情来?我刁家一向待你不薄,你怎能勾结庸医害我妻儿性命?!那乔其善到底给了你多少钱,让你竟致我家多年的恩情与不顾!”
“二少爷,你不可信他,这小畜生满嘴胡言,我从未找过甚乔大夫给二奶奶瞧病!”
刁之阑只是摇头,一脸痛恨悲戚。
围观群众在那刁之阑言语引导下,对刁厚明指指点点。
乔其善也有些蒙,当时确实是这老儿请自己前去的,可如今又是怎么一说?一个拒不承认,一个说自己勾结他管家害人?
“楚大哥,我有一事不明。”潘彩儿于众人纷纷嚷嚷的议论声里,突然开口,声音不大,但满堂皆听到她这把清脆的女
声。
“彩儿有何事不明?”
“那原告说被告和管家相勾结,害人性命。说管家是受了原告的钱财,将原告引进刁府,可原告为何要处心积虑地害一个孕妇?是往日有怨,还是近日结仇?”
乔其善一听,立刻朝汪令仁喊道,“大人明鉴,我于那刁府二少奶奶素不相识,与刁府亦是第一次去,从未有过任何来往。我因何要害一个身怀六甲之人?”
汪令仁一愣,拿眼去瞧刁之阑。
后者似早有准备,仿佛便等着乔其善有此一问,此时阴冷一笑,道,“若说那动机,当然便是你对**方大夫因嫉生恨,张大夫说我夫人身体无恙胎儿稳妥,你便不服,非要显出自己比他略高一筹,这才不顾病人实情,定要说她气血两虚;张大夫说一副安胎药方即可,你就非说要大补才行。“
“大人,”刁之阑转向汪令仁,“这乔其善和张大夫一向不和,他一直不服张大夫的医术,前次曾有一名潘家村女娃,因意外丧生,张大夫亲眼看到那女娃没了气息,脉搏全无,那女娃亲者将其下葬。谁知后来又传出这女娃竟然死而复生!”
他不屑看着乔其善,“那传闻之人还诋毁张大夫医术平庸,误断生死----乔大夫,你敢说那背后议论张大夫之人,不是你?!”
乔其善虽则落魄多年,可一向自傲,从不屑说谎,刁之阑如此一问,他竟无法否认。
刁之阑愈得意,“大人,当时明明女娃已死,乔其善却不知找了谁人窜通一气,宣扬自己起死回生,并借机诋毁张大夫名声;而今,乔其善又故技重施,伙同我刁府管家,草莽行事,罔顾医德,草菅人命,只为了与同行斗气,如此庸医,大人不可轻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