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蝉今天一早就被卓茜茜抱去上小学了。
狐狸也蹦出镜子去忽悠外面的十方,顺便从十方嘴里套话套情报。
与此同时,赢乾也站起身,回到自己房间开始准备一些临时去一趟魔界的物资,毕竟魔界凶险,有所准备是必须的。
湛浩言还在自己的离魂宗里,因为锻造法宝的事情而忙得焦头烂额。至于新加入的绿宁,他一到睡觉时间就会自己蹦跶回温室,重新变回花盆里的一朵花。
几只妖怪都在为贺千珏的事情忙碌着,贺千珏本人却游手好闲、无事可做,他坐在镜子面前观看镜子外面的风景,看了一会儿,又转过头瞅了两眼身边寂静无声的言蛇。
言蛇自贺千珏把绿宁介绍给镜子内其他人以后,这两天一下子就变得沉默异常起来。在贺千珏面前仍然还是又乖又恭顺的,跟他说话他也会礼貌的回答。但就是不怎么主动开口了,贺千珏寻思着自己恐怕有点伤他的心,但又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言蛇会比较好。
可是不安慰又不行,镜子空间只有这么大,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要是一直维持着这么尴尬的氛围,即使贺千珏脸皮再厚也有些忍受不了。因此贺千珏思来想去,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刚想开口同言蛇说些什么……
那边的言蛇反而出乎意料的,主动与贺千珏开口了,言蛇道:“对不起,先生。”
言蛇这般主动,贺千珏却觉得更加不自在,讪讪地回答说:“为什么突然要跟我道歉?”
“因为给先生带来了困扰。”言蛇是只老实的妖怪,乖乖地冲贺千珏低下头:“喜欢谁是我自己的事情,本来和先生无关的,但先生却不得不因为要照顾我的情绪而遭到诸多为难,所以……对不起。”
贺千珏一听言蛇这话,更加头疼了,感觉这条蛇实在是太礼貌又太认真,耿直得不行,让贺千珏不知拿他如何是好。
困扰间,言蛇又继续开口:“先生不用太顾及我,更不用考虑我的心情,或对我太过温柔。若是先生看我不顺眼,随时可以将我赶走……本来按照我们之间的约定,我服侍先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贺千珏真的觉得自己要抓狂了,但一时间又想不出什么话来和这条蠢蛇沟通沟通,最终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伸手过去一把按住了言蛇的蛇脑袋。
“有件事情我得跟你说清楚,言蛇。”贺千珏轻声道,他抬起头盯着言蛇金色的眸子,“你喜欢我,这一点我很清楚。但若要我现在就接受这份感情……恕我直言,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尽早放弃。”
言蛇心里酸涩难过,又把脑袋低下去了,明明很高大的他,现在看起来却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缩成一团,实在是可怜极了。
然而贺千珏并未心软,态度强硬地继续道:“因为我绝对给不了你想要的,言蛇……我是无相魔,我的许多感情,几乎都是从别人那里复制而来,我甚至无法确认至今为止我心里的一切情感,究竟是我自己的,还是‘贺千珏’的。”
“我不能和你有所进展,因为我可以预想到我们之间没有未来。我仍然可以喜欢你,言蛇……但绝不会是爱。”
贺千珏说的那么决绝,听得言蛇无言以对,他更加萎靡了,缩在贺千珏跟前好半天都沉默不语。过了半晌,终于言蛇抬起头来,勉强自己保持平静的神色,对贺千珏道:“没关系,先生……我并非是喜欢强求之人,我只希望能够保持现状,现在这个样子就很好,只要还能在你身边,我……”
说着言蛇控制不住了,又低下头去老半天,才细声细语道:“先生,我可以拥抱你吗?”
他这句话说得实在是可怜兮兮极了,让贺千珏莫名有点心疼他,伸手又揉揉言蛇的蛇脑袋,回答道:“可以呀。”
答应的话刚刚说出口,言蛇就突然扑了上来,他扑的太猛,贺千珏反应不及,整个人都被言蛇扑倒在地上。
言蛇压着贺千珏不让动弹,一手死死地搂着贺千珏的腰,一手抚摸着贺千珏的长发,脸还在贺千珏的颈窝里蹭来蹭去,贺千珏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他捂热了。
就这样,言蛇抱着他抱了好半天,才慢吞吞地松开了贺千珏,低着头站起身来,说道:“先生,我需要一些时间,我出去一会儿……大概,要过几天才会回来。”
说罢,言蛇就转身朝着镜子外面走,但又被贺千珏及时伸手拉住了手臂。
贺千珏对他道:“出去可以,一切小心,你现在只是灵体,很脆弱的。”
“放心吧。”言蛇回答时还是低着头,不去看贺千珏,贺千珏听他语气里颇有点嘶哑,知道他难过,便不再强硬,松手让他离开了。
等言蛇彻底跑出镜子,跑了个没影时,贺千珏苦恼的开始连连叹息,纠结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根本没有预想过,被他收进镜子里的妖怪会喜欢上自己这种情况的发生,可这种事情偏偏还是发生了。这令贺千珏忍不住反思自己,会不会是因为他显得太平易近人了,所以让人觉得是有机可乘呢?还是说他必须要态度冷漠一些比较好?
但是态度冷漠的话就和贺千珏的初衷相悖了,他想收很多个妖怪,拥有很多个朋友,更好的话可以组建一个大家庭,这是被困在镜子里多年的贺千珏最真实的愿望,如果他态度冷漠的话,就称不上什么朋友或家庭了。
烦心事太多,烦得贺千珏情不自禁使劲扯自己脑袋上的头发,扯得他头发都要一大把一大把的掉,就在他纠结万分的时候,旁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来,绿宁不知何时从温室花盆里跑出来,蹦跶着跑到了贺千珏的身边,扯着他的衣服角喊道:“先生。”
看见绿宁,贺千珏的心情稍稍回复了一些,勉强自己打起精神来,伸手又把绿宁抱进怀里。
“先生,你不高兴吗?”绿宁缩在贺千珏怀里抬起脑袋,又着迷地盯着贺千珏的眼睛看。
贺千珏诚实的回答说:“对啊,烦恼的事情太多了。”
“因为刚才那位蛇哥哥喜欢你,所以烦恼吗?”绿宁看着很年幼,心智其实并不低,他对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的理解,所以贺千珏并不惊讶他居然会知道这些。
贺千珏说:“是啊,我拒绝了他……他看起来很伤心的样子,让我有点……不知道应该怎样对他会比较好。”
“为什么不接受他呢?”绿宁伸手拽着贺千珏的衣领,“蛇哥哥看起来人挺好的,肯定会好好照顾先生您。”
贺千珏哭笑不得地低头看怀里的绿宁:“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绿宁昂着头对贺千珏笑:“我当然知道啦。”
“我把爱给了你。”贺千珏伸手捏了一下绿宁的脸蛋,“所以不能接受别人。”
这句话让绿宁低头思考了一会儿,但很快又抬起头望着贺千珏,说道:“先生骗人。”
“我哪里骗人了?”贺千珏两只手都伸出来捏住了绿宁两边脸蛋儿。
绿宁被捏着脸蛋儿,含糊不清地说道:“先生有爱上过别人。”
贺千珏闻言微微一愣,有些不解:“我爱上了谁?”
“陆宣阁。”绿宁伸手抓住了贺千珏的爪子,让贺千珏不能继续捏绿宁的脸蛋。绿宁瞪着一双纯净无暇的黑眸,看着贺千珏认真道:“先生爱上了他,所以才把我给丢掉了,丢去了冥界。”
贺千珏此刻真的有点懵,对绿宁这番奇怪而惊人之语感到有些心绪难平,他收回手揉了揉自己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摇头道:“我不会爱上陆宣阁,更不可能会把你丢掉……这不可能。”
“可我记起来了。”绿宁慢吞吞的发言,他似乎并未有太多愤怒或悲伤,语气十分平静,“之前湛浩言前辈给我使用梦回石时,虽然我说我什么都没想起,但事实上还是有一部分能想起来的。只是当时看到了你,便没有说出口。”
贺千珏觉得自己脑袋更疼了,他仍然执着地摇头:“不可能,我不会丢下你。”
绿宁温软道:“不要担心,我并非是对你丢下我这种行为生气……”
“我说了不可能!”贺千珏的语气突然拔高了,隐约带着一些愤怒,他猛地站起身来,让他怀里的绿宁自然而然滑坐在地上,绿宁便呆滞了一下,抬起头畏缩的看贺千珏。
绿宁看见贺千珏血红眼底里微微泛起的冷光,贺千珏说:“我绝不会爱上陆宣阁,我爱上谁都可以,但那绝不会是陆宣阁!”
绿宁意识到贺千珏在生气,这让绿宁有些害怕,害怕的绿宁低着头慢慢爬起身,他的行动很缓慢,是因为他还不太适应人类的身躯。等绿宁挣扎着爬起身之后,他摇摇晃晃就往温室走,绿宁害怕时就会想温室里的那个大花瓶,他会重新变成花并且缩在里面,这种行为有时候就像是鸵鸟一样。
不过绿宁刚爬起来就被贺千珏一把捞起抱在怀里,贺千珏平复了一下心情,对绿宁说道;“对不起,我刚刚太凶了。”
绿宁没说话,趴在贺千珏的肩膀上乖乖的。
“你能说说具体的吗?”贺千珏问他,“关于你回忆起来的那部分记忆……我当初,是怎么把你丢掉的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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