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恒知道姜樰防人之心甚重,究竟是什么让她变得如此小心?他心里的这个疑团急需解开。
姜樰晚上没睡好,眼下他怀里躺着正舒服,便隐隐犯起困来,捂嘴打了个哈欠。
“人家说怀孕的人容易嗜睡,倒是有几分道理。臣妾一时念起,想来杯茶提提神,却是才想起茶都还没给陛下上呢。”
出去的白芍却是进来了,手里端着小茶盘走过来:“奴婢看陛下来了,马上就去泡茶了。只是看陛下和娘娘说话,一时不便打扰。”说着,便把茶水端来放在魏恒面前。
魏恒看着那茶,嘴角划过一丝无奈的笑,端起来,放在鼻尖闻了闻。茶香清冽,色泽上佳,看起来倒不像是有毒。
只是闻了闻,便又将茶碗放回桌上,温言对她道:“真是不巧,朕今天怕是要暴殄天物了。方才太医来昭轩殿请脉,说朕近日容易疲乏需好生调养,不宜饮茶。这茶,朕就不喝了。”
“容易疲乏不是更该喝么?”姜樰不解,如是反问,捧起茶来送到他嘴边,“这碗暂且喝了嘛,明日不采陛下的那份儿花露就是了。反正臣妾怀着孩子,才是真的不宜饮茶呢。陛下若不喝茶还喜欢喝什么?明天只给陛下准备白水成么?”
看她这般殷勤,魏恒手上一僵,从她手中接过茶碗,略一点头:“白水也可,朕不挑。不过临近年节,朕会比平日忙些,来你这里大抵已是晚上,你这里就不必费心准备了。”
姜樰眉心猛地一跳,暗道不好。魏恒先是说不喝茶了,后她要换成白水,便又说年节要忙,不必费心给他准备什么水。
难道,他已经察觉了什么吗?!
“那臣妾就不管陛下了。”
魏恒轻刮她鼻头:“不是不管,是不必费心。这些事自有丫鬟操心,你安心养胎就是,旁的不要担心。”
一番对话,姜樰心中已有了计较。
魏恒大约不会在她这儿喝什么东西了,只是碍于姜家未除,不得不继续粉饰太平才没有戳穿她吧。
按理说,这药无色无味,效果很慢,太医光是检查身体根本不可能检查出来,他又是如何发现的?
魏恒果然很不简单,没想到自己再活一辈子,把握优势的情况下竟还是没能助父亲压制住他。
这碗茶,魏恒决定暂且喝了。
他端碗到唇边,饮了半碗,忽的被水呛了,猛地咳嗽起来,执起袖子擦干净嘴角,断断续续道:“咳咳……还真是暴殄天物了,咳……没的喝口茶也呛了。”
姜樰更加确定他知道茶有问题,不想喝下去了,当下只得装傻,拿手绢替他擦水。
“瞧陛下,到臣妾这儿了,还想着别的事不成,喝茶也不仔细。”
魏恒理理衣襟,伸手又将她揽进怀中:“朕在想孩子的事,你还吃味了不成。”
“哦,孩子?”
“朕早就在想,若将来咱俩有了孩子,该叫什么名字。适才忽然想出两个名字,觉得着实不错,想着想着竟给茶呛了。”
姜樰才不信他真的会这么期待孩子的到来,却是对那名字有几分好奇,便抱着他的手臂央他快说。
魏恒又清了清嗓子,慢慢说:“若是女儿,单名一个曦,取晨光之意;若是儿子,以‘昊’字为名,取苍穹之意,愿他将来必有大成。这两个名,朕都觉得不错,皇后觉得呢?”
昊?
姜樰当然不觉得好,上一世贺子芝与他的孩子便叫这个名!
她待那孩子有如亲生,昊儿也着实乖巧。可她待昊儿越好,付出了越多的真情,她的结局就被衬得越悲惨。
她怎么能接受别人用过的名放到自己孩儿身上。
“臣妾觉得‘昊’字太张扬了,不如换别的?”
魏恒看着她,笑笑:“朕的儿子怕什么张扬,‘昊’字方才能显得朕爱重于他。”
无论如何,千万不能叫这个名,姜樰打算抗争到底了,把嘴一撇,说:“其实臣妾刚刚和两个丫头闲聊的时候,已经想过孩子的名儿了。臣妾觉得,不如叫‘弘’,多好。”
魏恒听罢,又笑了笑,并不驳她:“好,这个名也不错。既然皇后定了,朕就听皇后的。”
姜樰松了口气,她哪里和白芍青霜商量过,不过是情急之下胡诌的。左右不过是个名,“弘”字本就不错,魏恒没什么不好答应的。
孩子还不足月,两人这就把名定下了。魏恒与她说了会儿话,才没多久,倏尔脸上神情微滞,松了抱着她的手。
“朕突然想起还有件事没有处理,得回趟昭轩殿。”说罢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便匆匆忙忙往外走,走了几步,又回头道,“一会儿安胎药送来了,可别怕苦不肯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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