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家门徒出言狂妄。
离山弟子修持水行正法,心绪内敛面色不变,但赶来离山看热闹的众多修家齐声低哗,莫说连降三座飘渺星峰,就是沉落一峰这个脸也丢到家了。
尤其可恶的是,蚩秀还特意点出自己的境界。
“斗法争胜,我离山输了,沉落一座星峰,若是贵客输了呢?”樊长老声音仍就从容,问道。
沉降星峰是添的彩头,既然蚩秀要在另外加注,没道理他自己不出本钱。
蚩秀应道:“我输了,这件宝物便留在离山。”说着,自挎囊中取出一物。随即只听‘哄’地一声,观战修家喧哗大起——太乙金精,小西瓜那么大的一块太乙金精!
没人能不惊诧,就连离山弟子也神情耸动。片刻后风雷声涌动,一道云驾自离山深处急急而来......公冶长老炼器成痴,生平最爱莫过上好器料,他修行的本领尽在于此,门宗内突然出现金精妙品,他立生感应,当下什么都顾不得了,立刻赶了过来。
一见蚩秀手上的巨大金精,公冶长老倒抽了一口凉气,不过碍于场面,他未发一言,落足于同门之间静静关注。
等了片刻,待喧哗落进,蚩秀再度开口:“以前不提,只说以后,放眼千年中土世界怕是再难出这样一块宝贝,我以此金精抵对星峰沉降,我出无价宝,离山不过撤销一项本就没什么用处的法术,离山占便宜了;我以六境修持,请斗元神境界的大修,离山仍是占便宜了。”
话音刚落,樊长老身后有人说话,语气轻松:“离山哪能占你的便宜。”
苏景开口了,迈步走上前。贺余去了南荒尚未回来,现在苏景又成了离山‘最大’,他一出声。无论内门、真传还是长老,在场的离山弟子都没反对余地,只有听着的份。
“是你自己说要挑战离山长老,我家长老首肯后,你又提自己的境界;还是你自己说要赌上离山星峰的沉降。我家长老答应后。你又说自己的宝贝更值钱...蚩秀,矫情了吧。”苏景是谁?离山小师叔、剥皮国大圣爷、天斗妖大王,高高在上的数落人他信手拈来。
说完,还觉得意犹未尽。苏景又加了一句:“你以为自己只是无名小卒、大可以小卖小,丢脸也不打紧?殊不知,如今任谁在提起你的名字,都会在之前加上三个字:天魔宗。蚩秀,莫丢了前辈的脸。”
之前蚩秀句句不离离山。苏景不拿天魔宗说个事就不是苏景了。
煞气一闪而没,蚩秀目光依旧倨傲:“离山的规矩在哪里?哪个无名弟子都能随便开口么?”
“离山从不禁言,离山弟子讲礼、讲信、讲义,却不讲狂不倨傲,离山弟子分长幼、却没有讲尊卑这一回事,人人皆望道,人人皆可敬,有话大可直说无妨。”苏锵锵微笑恬逸,侃侃而谈:“你笑离山没规矩。却忘了想一想你口中的规矩,究竟是规矩还是自以为是,你要想笑就笑吧,无妨,笑掉牙齿。离山还是离山。”
前后两番话,句句打到要害,来观战的众多修家心中暗暗点头。
而离山弟子这边,剑尖儿膛目剑穗儿结舌。红长老、龚长老诧异对望,扶苏眨眼白羽成扬眉......任谁可都没想到。印象中那个作弊耍赖、拿着一块如见玉牌横扫八百里离山天天追着任夺下跪的苏景,再回来之后竟能讲出这么一口意境扎实的道理。
其实从小苏景的道理就讲得好着呢,只是他在离山时,身边都是同门、伙伴,做事说话全凭本心,又何必搬出道理来压人。
“口舌之争无聊,”刚刚争胜于口舌的苏景,不等蚩秀再说什么就一摆手:“你说离山占便宜了?好办得很,就由同为六境的离山弟子迎战阁下便是,离山剑宗、光明顶传人候教。”
平心而论,苏景对昔年天魔宗并无恶感,不过今日天魔想要踩着离山的面子来崛起,苏景就砍他的脚!
六境来便六境挡,离山的面子就是陆老祖的面子,老祖的面子就是苏景的命。
“光明顶传人?你是说苏景?”提及曾经见过一面的‘苏景’,蚩秀的眼中精光渐长。
苏景点头:“不错,正是苏景,迎战阁下。”
蚩秀视线一转、从离山弟子之中找到了小相柳,点头道:“能与你一战,当是件快活事,不过他说你是六境修持......”说着,他又望回真苏景,冷哂:“你说苏景六境?当天下修家都是傻瓜么?你倒是六境不假,又或者你发了失心疯,把自己当成苏景了?”
说完,蚩秀笑了几声。
苏景回头看看身后的离山弟子,离山弟子都笑了;再转回头看看四周观战的修家,其中认识他的大有人在,是以大家也都笑了。
然后苏景也笑了,五字评语:“阁下好眼力。”
来观战的修家之中,或是本人、或是同门,大都在当年宝梨州、无烬山和剑冢受过苏景相救大恩;另外那些和苏景全无瓜葛的,也都盼着离山能胜,毕竟这个蚩秀只重自己的风头、不顾别人的颜面,所以众人来看热闹不假、给离山呐喊助威更是真。听了苏景那五字评语,轰地一声都发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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