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即使鱼头张再沉默,这大堂内资格开口的也不过寥寥十余人而已,等到所有人都陈述完了这一年的收成之后,唯一剩下没有开口的鱼头张便自然成了场中唯一被注视的人。
因为鱼头张所受到的瞩目甚至超过了最中央那几把椅子上的大人物,所以宋易和展鹏鱼小月等人便也被这众目睽睽的注视盯着有些窘迫起来。然而再窘迫,无论是宋易也好,鱼小月也好,今日也都没有发言权,所以他们的目光也都有些焦虑的聚集在了鱼头张身上。
静。
便是在这般安静的氛围下,鱼头张面对着众人,乃至包括盐帮那第一人微皱着眉头的注视下竟然也没有多少波动,他竟然是冷冷的,直勾勾的盯着葛赖子那一桌上的葛赖子。
气氛异常,便是有妖。
然后,虽然是鱼头张并未开口,但是众人却已经知道了鱼头张之间和葛赖子之间有了纠葛,而就在众人惑然不解两人之间恩怨的时候,最中央那位白了胡子的盐帮大佬却终于是耐不住这持久的寂然开口了。
“鱼头...既然先前你已经和我说过了扬州那边的收成,这时候可有犹豫之处么?”
他的话语依旧平常无奇,但是众人却听出了他的催促之意,他是催促着鱼头张将今年的收成公之于众,而众人也早已等得有些心焦。往年鱼头张在扬州这一亩三分地上的收成总是不错的,所以也算得上是盐帮内备受关注的一人。但是今年似乎大家都知道了有些不一样,只是大家都在等着,等着鱼头张要在这聚集之上,众目睽睽之下做出怎样的反应。
然而,鱼头张只是沉默的冷视了葛赖子许久,竟似乎都没有在意大椅上那盐帮第一人的话语,引得众人不得不大惊之下全都望向了葛赖子那一桌。葛赖子也有些禁不住鱼头张这种沉默的冷视,但是却反而扬起了头做出傲然之状!就在上方那几把椅子上的大佬微有愠色的时候,鱼头张终于开口了。
出乎众人意料,更是让微微有些冒冷汗的宋易大感诧异的是,鱼头张站起来开口,然后只是平平淡淡的将今年扬州这块摊子上的收成得失陈述了一遍,便再也没有了别的动作。
因为他先前的沉默冷视,众人本以为有一场戏,但是结果却是这般平常,所以当鱼头张说完之后,众人竟然不是太在意他今年的收成减了一半,而是惊讶于他竟然只是这样...
宋易离得鱼头张最近,所以他看清楚了鱼头张说完之后的眼角余光便又带着冷冽之气瞟向了葛赖子,竟像是在传达一种挑衅的杀意一般。
鱼头张平淡,但是场上那几位大佬显然是不想平淡的,所以在最中央左下角有一把椅子上的消瘦中年男子半眯着一双细小的眼睛刻薄的开口了,“鱼头!今年扬州的收成少了一半不止,你可有什么说法?”
鱼头张抬眼望去,然后面不改色的压低了声音对着宋易微微动唇念道,“那人是盐帮负责和官府打交道的军师类人物,也是帮主老婆的哥哥,人称鲁大,记住了,他是盐帮最心狠手辣的人之一!”
椅子上那清瘦汉子见鱼头张竟然是没有回话,脸色顿时阴沉起来,带着喝问的语气喝道,“我问你话呢,你这是什么态度?”
鱼头张这才抱拳对着那人晃了晃,然后面无表情的回答道,“回鲁管事的话儿,今年扬州收成不好,鱼某自然是有责任的。但是若管事们认为鱼某有吃货的嫌疑,鱼某自然是欢迎帮主派人下来查探的,即便是换人顶了鱼某的位置也没有话说。但是我还是要说清楚,天有阴晴,年有福祸,也许今年是鱼某的灾年,帮里的管事的们还请包涵一番,鱼某甘愿降低今年的红利份额,就算是完全没有也自不敢有怨言...只是希望再给我鱼某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来年自然见分晓...也请各位在座的爷们证明今年扬州收成不好并非我鱼某无能...而是‘有灾’!!”
鱼头张人高马大,在盐帮属于横枝一派,为人有些豪迈气派,所以他这话说出来堂堂正正,虽然有些狂傲的意味,但是在场当中的许多人却是暗暗点头的。至于鱼头张最后押尾的有灾那两个字眼特意抬高了宏亮的嗓门去说,在场明眼人自然也听出些话外的深意。
虽说鲁大发起了责问,但是既然鱼头张这边没有将收成不利拖出旁人怨在别人身上,而且也有甘愿降低分钱红利的态度。就连他也是忽然觉得无话可说,因为再说多了就有故意刁难之意,而他自己也是城府深沉的人。深知鱼头张这人或许话语权不如自己,但是他从草莽混到盐帮主事一地的瓢把子,自然也不是可以轻易得罪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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