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疗系的凯罗尔导师在看过戈兰多的伤势后表示并不严重,但是需要静养半个月才能正常上课,而且伤口沾上了特殊的药粉,这半个月内最好不要使用魔法,又把一些注意事项跟罗诺耶说了,让罗诺耶尽到室友的职责,好好照顾戈兰多。
凯罗尔导师离开后,罗诺耶在宿舍里走来走去转了一圈,最后回到戈兰多的床前。
经过凯罗尔导师的治疗,戈兰多的外伤恢复了大半,可由于内脏也有受损,一时半会儿他还下不了床,也没有恢复意识。
“戈兰多?”
罗诺耶在戈兰多耳边喊了一声,等了两秒钟没有得到回应。
这个素来牙尖嘴利,常和自己吵架的人,现在就像具尸体般静静地躺着,毫无生机。
罗诺耶的心像是被一只手拽了起来高高地悬在空中,这种感觉该说是焦急呢,还是无助呢?他搞不清楚。
宿舍内的寂静如冰冷的海水蔓延到罗诺耶的胸口,让他有点喘不过气来,他往日总嫌戈兰多太吵闹,想要把他驱逐出宿舍,如今戈兰多不吵不闹了,却并不是罗诺耶乐见的结果。
罗诺耶的心里有对戈兰多这个人的厌恶,还有对他才华的欣羡以及对他赶来解救自己的感激,种种感情交织在一起,如同五彩斑斓的颜料打翻在白布上,混成连他自己都叫不出名字的色彩。
想起和戈兰多因失误订下的契约魔法,要是戈兰多在之前不小心丧命,怕是就能与他自动解约了,可如果是因为这种原因解了约,罗诺耶终究心底难安。
就在罗诺耶定定地望着戈兰多的床出神时,宿舍的门传来魔法锁被解开的声音,罗诺耶条件反射地身体一凛,转头看向来人。
“他醒了吗?”
奥尔文骑士长进入宿舍后关上了门,顺便脱下了自己的手套收进怀里。
“没有。”罗诺耶别过头,语气有些怅然。
奥尔文走到罗诺耶身旁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很担心吗?”
“我哪里会……”话刚出口罗诺耶就咽了下去。
他确实是有点担心的。
于是他改了口:“这个平民救了我,我自然要关注他的状况。”
奥尔文听罢眯起眼道:“你们还真是情深义重。”
“大哥?”
罗诺耶不明白奥尔文从哪里得出了这个结论。
下一秒奥尔文的表情凝重了起来:“不说这个了,谈谈刺客的事儿吧。”
听到“刺客”两个字,罗诺耶整顿了脸色,严肃地问:“抓到了吗?”
“抓是都抓到了,不过……”奥尔文慢慢握紧拳头,“他们全都服毒自尽了,尸体在药效下烧成了灰烬,连根头发都没留下。”
罗诺耶睁大眼睛,这种死亡方式……
“审判司吗——?”
奥尔文没有否决,罗诺耶略微低下了头。
果真是审判司的人。
这是一群自诩为身负神授之权的异教徒组成的不法教团,他们打着“帮助天神审判善恶”的旗号四处招摇撞骗,还偷偷招兵买马妄图动摇费尔加帝国的根基,这次他们刺杀罗诺耶的行动说明罗诺耶失去魔力的消息早已传出,看来连皇家魔法学院也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了。
“连你都敢动,这群人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奥尔文重重地捶了下床边的柜子,“最令人气愤的是没人看见他们是怎么进来的,皇家魔法学院的防守竟疏忽至此,实在出乎我意料之外。”
“今天是圣祭日,守卫肯定比平时松一些的。”罗诺耶说。
审判司的人多半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钻了空子。
奥尔文后怕的是,若不是床上这个正在躺尸的平民小伙,他的弟弟可能再也无法这样站在他面前同他说话,等戈兰多醒来得好好感谢他才行,而且……必须安插一些信得过的人在罗诺耶身边了。
奥尔文看着罗诺耶瘦弱的身形托腮沉思起来。
……
戈兰多昏睡了一整夜,在第二天中午才堪堪醒来,罗诺耶正好吃完了饭回到宿舍,戈兰多与其四目相对,指了指干瘪的肚皮说:“我饿了。”
一醒就知道要吃的!
罗诺耶放下挎包朝外面使了个眼色,两名骑士推着餐车走了进来。
戈兰多看傻了眼,居然能享受这种待遇,他不是在做梦吧?
罗诺耶板着个脸走到戈兰多床边问:“起得来吗?”
戈兰多试着抬了抬腰,靠近肾脏的位置有明显的拉扯感。
他刚醒的时候检查过自己的身体,有人治疗过他的伤口还敷了足量的药,只是那些黑衣人的刀上涂的玩意儿有够坑爹,只要他想用魔法伤口就一阵剧痛。
要坐起来也不是办不到,可是瞅见小少爷那努力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戈兰多突然就想使点坏。
他作势微微仰起脖子,接着放任自己摔回床里,捂着伤处□□道:“哎哟痛痛痛痛痛……”
罗诺耶没有多想,以为戈兰多是真的很痛,连忙扑到床前抓着戈兰多的手臂紧张地问:“还是很痛吗?连坐起来都不行?”
戈兰多哼哧了两口气点点头。
“要麻烦哪位骑士兄弟来喂我这个伤者了。”戈兰多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罗诺耶看那两名骑士长得唇红齿白的,估摸着也是养尊处优的贵族,八成笨手笨脚没伺候过什么人,就咬咬牙道:“不用你们,我来。”
“怎么能让安菲洛斯少爷您做这种事呢。”其中一个骑士惶恐地说。
罗诺耶比了个手势拦住骑士伸向餐盘的手:“没关系。”
他的母亲在生过他后一直体弱多病,平常都是几个兄弟姐妹轮流看护的,在照料病人方面他还算有点经验。
罗诺耶舀了勺热鸡汤吹了吹,送到戈兰多的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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