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君焱偷偷瞟了一眼苏玉珩,他皱眉的样子尽收眼底,心中得逞似的笑道:“现在知道心疼了?哼!”
苏玉珩对苏信说道:“父亲,我先扶王爷回房间休息。”
苏信点点头:“快去吧。”
“是。”苏玉珩轻轻拉起遇君焱的手臂,说道,“王爷,请。”
遇君焱也不再抗拒,任由苏玉珩扶着回到了房间,然后在他的服侍下脱下外衣,舒舒服服的躺到了床榻上。
苏玉珩卷起他的裤腿,将手指按在膝盖附近问道:“这里疼不疼?”
“疼。”遇君焱没好气的回答道。
苏玉珩又向旁边挪了挪手指,按下去问:“这里呢?”
“疼。”
遇君焱被一连问了好几次,都只是机械性的说疼,苏玉珩沉默半晌,将他的裤腿放下,转身向茶杯中倒了一些褐色的粉末,用热水冲开,端过来送到遇君焱嘴边,说道:“把这个喝了。”
“这是什么?”遇君焱皱眉,“怎么一股子臭味?”
苏玉珩淡淡回答:“良药苦口。”
遇君焱满脸不信任的看了苏玉珩一眼,说道:“上次喝的药不是这个味道的。”
苏玉珩面无表情:“病症不同,所用的药物自然不同,这就叫做对症下药。”
“我看你这是谋财害命!”
“那你就配合我一点。”苏玉珩将手中的药放到桌子上,重新卷起遇君焱的裤腿,继续用手指按道,“好好回答我的问题,这里,疼不疼?”
“不疼。”
“这里?”
“有一点。”
苏玉珩拿出一瓶药膏,用手指挖出一块到遇君焱的膝盖上,再将手掌覆在上面,用掌心的热度将药膏融化后均匀涂抹在他的皮肤上。
“这瓶药膏你以后随身带着。”苏玉珩将药瓶放到遇君焱手中嘱咐道,“膝盖痛的时候就拿出来擦一擦。”
遇君焱嫌弃的将药瓶放在床上,冷冷说道:“本王府上有大夫,就算出行也有专门的医者随行,哪里需要自己亲自带这种东西。”
苏玉珩听他这么说,只好默默地将药膏收了回去。房间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苏玉珩有些尴尬的抓了抓头发,轻声说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
想到后院中那些忙碌的药童和刚刚看到的两个人严肃凝重的表情,遇君焱问道:“病情很难控制么?”
苏玉珩叹了一口气,点头道:“这种病传播扩散得很快,每个患病的人出现的症状又都不甚相同,所以处理起来比较棘手。”
遇君焱皱起眉头:“既然容易被传染,你为什么还要留在哪里?你不怕么?”
“怕,自然是怕,我听父亲说幽王随行的军医中已经有好几人都被传染上了。”苏玉珩丝毫不掩饰心中的惧怕,“君焱,如果你在战场上遇到强劲的对手,你打还是不打?”
“自然是打。”遇君焱脱口而出,“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敌人踏我疆土,欺我百姓。”
“这就是了。我怕染病,也怕死,但我是大夫,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有人患病不去医治。”苏玉珩道,“我小的时候,觉得学医是一件非常枯燥乏味的事情,天下的药材那么多,每一个都要记住,不仅要记住,还要知道药性,而且有些药材的名字非常相近,作用功效却是相差万里。有一次父亲出试卷考我,我胡乱答写,父亲很生气,祭出家法将我狠狠的打了一顿。他告诉我,如果我面对的不是一张试卷而是一个个病人,我这样胡乱开药将会要了他们的命。他还告诉我,治病救人是身为医者的职责,在这样的职责面前,我没有逃避的机会。”
苏玉珩说得云淡风轻,遇君焱却能感受到他身上责任的沉重。
“那你……自己小心。”
“放心吧,我会注意安全的。我在这个世上还有很多牵挂,才不甘心这么年轻就死了。”
“牵挂?什么牵挂?”
“君焱你这是在明知故问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
苏玉珩浅笑,低头在遇君焱额上轻轻一吻,转身走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