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1/2）

高瑶问小琅，“你真不要啊？”

小琅摇头，她全记下。这会儿流通处的人分别到三十处弟子聚集处发放月光石。一手交灵石一手交货。负责刻录的金丹高手不是被钱益善个人雇佣的。鹤鸣山金丹不满百，资源多到爆。区区灵石雇佣不了他们。但是，身为宗门一份子，平日领取了宗门那么多资源。这种需要为宗门敛财出力的时候肯定是不能推辞的。钱益善就是用这样的理由，在需要的时候可以有整个鹤鸣山的人力资源给他使用的。

小琅脑中出现洛清远的声音，“修炼和炼丹、炼器、学习阵法等并不抵触，并且是可以相辅相成的。人力有时尽说的是普通人，你对自己的要求不要放太低了。”

小琅挠头，她都没有火灵根怎么炼丹、炼器啊？至于阵法和符箓她是想学的。

“先自己好好想想。”洛清远看穿她所想，丢下这么一句就飘然远去，并没有直接告诉她答案。

好吧！

小琅知道庄则和莫菁华平素都很忙，也不好一直拿问题去问。她想了一下，看众人都在忙着交灵石领课堂记录，便道：“我有点事先走了！”

鲁南道：“中午浮云轩，我定好最大的包间了。”只有他们几个小辈，小一点的包间就可以了。再加上铁家的长辈和他的师兄弟，那肯定就不够了。今天说是替高瑶庆祝，但其实只是一个由头。他主要想请的还是这些前辈。

小琅点点头往外走，一直走到无人处她才召唤出传音器拨给莫菁华。

莫菁华刚离场，挂断给小琅拨过来，“什么事，小琅？”

“莫姐姐，我想借你的弟子腰牌去书库查书。”她的权限连实用功法都不能复制，更不要说炼丹、炼器的玉简了。也是因此，众人去预习本命灵剑相关知识的时候她都没去。她进不去！她目前在书库能看的也就是《修真简史》、《门派发展》这类书籍。但莫菁华是金丹第二层，她的权限大多了。上到第三层，应该能找到相关的玉简了。

莫菁华楞了一下，然后道：“你拿着我的腰牌也上不去的。修为不到上不了楼，书库每层楼威压不同。你走到上二楼的楼梯口识海就得受损。这样吧，炼丹的相关书册和玉简炼丹堂都有。我问问我爹能不能让你来借阅。炼器的，就得去找炼器堂的师伯了。不复制的话应该没有什么关系。”说着轻笑一声，“小琅，我可听说你负债累累啊。你就算上得去哪有灵石付复制玉简的费用啊？”

“我不是借莫姐姐你的弟子腰牌么？到时候肯定算在你账上，回头我有了再还给你。债多了不愁！”小琅笑嘻嘻道。

莫菁华笑了两声，“嗯，你下午有事没有？没事就跟我去炼丹堂吃饭，然后等我爹回来我们一起去说。我估计没问题。是掌门师叔让你看的吧？”

“不是直接让我看，可是他给我布置了问题。我觉得看书可能可以找到答案。”

“那炼丹的问题你说说看，我看我能不能解答。不行还有我爹呢。这可比你漫无目标的找书快多了。”

“就是，没有火灵根应该怎样炼丹？”

莫菁华一愣，炼丹师的首要条件就是拥有火、木灵根，然后神魂力量强大到足以开启。没有火灵根炼丹，听起来比较像个笑话。

“呃，你还是跟我回去问我爹吧。我也不知道。”理论上是不可能的，可是掌门师叔既然说了那就是有法子可想。

“我吃过中饭来找你吧。”

莫菁华知道小琅不是会见外、喊了都客气不去吃饭的人。不去肯定是中午有安排了，也就没有多问。今天小丫头居然能坐到那么好的位置，可见在内门混得是风生水起啊。

小琅走到往日摆下阵盘修炼的山谷，掌门说后面那座山不能去，但这里是可以的。这座山谷有一座大的瀑布，走得近了阵阵轰鸣。小琅就在下方的水潭边坐着。这是普通的水并不是灵泉，所以并没有什么水灵根弟子来此修炼。他们都忙着抢灵泉周边的位置呢。小琅自从学会了怎么从周遭吸取水系灵气就爱往这儿来。因为没人争抢，其实这儿的水系灵气也够此时的她使用了。虽然灵气淡薄可以忽略，但胜在水量大没人分享。

她没有火系灵根，一直以为炼丹和炼器是和自己绝缘的。可听掌门说来，好像不是这个样子。随手捡了一块鹅卵石在手里把玩，她忽然豁然开朗。火能塑形，水也可以啊！这鹅卵石一开始肯定不是这么光滑的。而且，水滴石穿，水的力量不可小觑呢。只是，水的力量需要漫长的时间来体现，不像火的力量那么明显。该怎么克服这个问题呢？

小琅知道自己在内门上了这么久的课，很多东西都只懂个皮毛。不过，她这么想应该是打开了思路了吧。以水力炼器应该是可以的。她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来。

那么炼丹呢？用水力怕是不行吧。灵草灵药泡了水，就是汤药不是丹药了。汤药的效果比丹药差多了，对灵草灵药也是一种浪费。再说，难道蒸干了刮下残留在药炉里的残渣搓成丸子啊？那这跟普通的药丸子有区别么？这个思路肯定没对。

百思不得其解，小琅拨通了洛清远的传音器。他才刚回到缥缈峰换了身轻便的衣服浇花呢。察觉小琅找，一挥衣袖眼前就出现了水幕，看到她坐在瀑布下方微微一愣，这么快就想到了？

听小琅说到用水力塑形炼器的思路，洛清远大感欣慰。果然是孺子可教啊！可是听完她对水力炼丹的思路，他的额角抽了抽。

“你能想到用水力塑形炼器，十分不错。可你接下来又被自己的思路束缚了，没有火灵根，怎么就只能用水灵根了呢？”

鲁南一行人已经到了浮云轩，发现小琅还没来。铁子涵对鲁南道：“你去找找她。”其实不是让鲁南去找，而是鲁南也有传音器。两人已经互相添加了对方为联系人。不过鲁南有挺寻常，小琅的一直没有在外人跟前拿出来过。所以哪怕在座的是他叔叔和叔叔的师兄弟，也是不能讲的。

鲁南心领神会，出去找了僻静处给小琅拨过去。第一遍占线。等了一会儿又拨，这回通了。

“小琅，要开饭了。你快到了吧？”

“哦哦，就来就来。”小琅快速挂断施展身法往浮云轩而来。在山谷间她动作很快，不过到了人多的地方就慢了下来。等她赶到的时候，菜都上得差不多了。这菜还是之前定位的时候，鲁南问过小琅和铁子涵的意见点的。她赶紧挨着高瑶坐下。

铁瑞等人和鲁南正相谈甚欢。鲁南作为东道主自然不好一直在外头等小琅，只说安排了人去找她便进来陪客了。阎肃在同高瑶说话，看到小琅便问道：“你上哪去了啊？”

“我想着掌门的话不知不觉走到之前修炼的山谷去了。”

铁子涵笑道：“对了，老阎，我记得你之前发癫的时候突然身体僵硬了一下然后就消停了。你干嘛呢？”

“你才发癫呢！我只是太激动。结果就有个声音在识海里提醒我不要失态，从来没有人进过我识海，我可不就吓了一跳么。”

小琅很明白这种感受，她也是挨了一下敲头。不过阎师兄那下多半是刑堂的人施为，她那下肯定是掌门做的。

酒菜都上来了，鲁南端起酒杯说很高兴能认识铁家叔叔和众位师叔，也说了祝贺高师妹晋级的话。其实众人开始没把高瑶怎么当回事，也就铁子涵和阎肃觉得她心性还可以能结交。在小琅这样的天才身边没点心理素质是不行的。而修炼最需要的就是心性。兴许以后她也不会太平凡。而且，再怎么说高家也在鹤鸣山十几代人了，也算小小的地头蛇。有些事情做起来比他们外来的方便。

铁瑞这些筑基期的高手是不怎么把她放在眼底的。毕竟有小琅入门不到一年，从头开始，已经先一步进入炼气第四层的珠玉在前，高瑶十岁晋入第四层真算不得什么。不过昨天众人吃了高家准备的很有分量的宵夜，这会儿祝贺起她来也就真诚了许多。

铁瑞端着酒杯问小琅，“你想着掌门讲的什么话不知不觉走远了啊？”难道这个小丫头真有什么领悟不成？掌门出去的时候也有那么几个人似乎有所得又半道请教了一番来着。

小琅赧然笑笑，“我是想着打铁的话，我这么矮怎么弄啊？难道搭个板凳？”

众人哄笑，让矮小的小琅去打铁，确实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浮云轩的菜很贵，但贵的值，众人吃得很是欢畅。小琅吃了个七分饱的时候，忽然看到铁家叔侄的脸色变了，然后从门外飞进来一只小小的传讯箭。她只在课堂上看到过这个东西，知道这是鹤鸣山发给附属的宗门、家族求救用的。飞到这里来了，难道是铁家出事了？如果求救的宗门、家族在鹤鸣山有人，是会直接飞到他们跟前。因为上头滴有他们的精血。没有，就会统一飞到专管此事的部门受理。

但见铁瑞站起身一把操起传讯箭，“鲁师侄，多谢你盛情款待。铁家出事，我们叔侄要先走一步了。”他们要赶紧去禀明师长，然后实施救援。

鲁南道：“需要帮忙的话就说话。”他和铁瑞也互相添加了联系人。

铁瑞的四个师兄弟更是跟着站起，“我们禀明师长，陪你一道回去。”

铁瑞点点头，家中实力不弱，不是万不得已不会发传讯箭求助。如今要回去，怕是还得去求助，请到一名元婴、三名金丹高手同行才好。

小琅道：“我们也跟去看看。”

众人就此搁下筷子出了浮云轩，鲁南落后一步结账。小琅和高瑶同他在一起，出门的时候小琅不忘招呼小二，“剩下的打包！”然后把自己的地址报上了。

高瑶有些无语的看小琅一眼，不过这一桌耗费近百枚二品灵石，还有一半没动过，丢弃是有些可惜。鲁南师兄家底可真是殷实啊！

他们三人略晚了一步，赶到的时候铁家叔侄已经向救援处留守的金丹长老禀报过了。包括铁家的大概实力，需要动用到的门派力量。

铁家是正道同盟的铁杆，也是鹤鸣山的附属家族。每年上供灵石、灵药的。所以，长老一点都没有迟疑。立即安排了三名金丹高手前往。至于要赶去救援的元婴长老则是铁瑞的师祖。这就是为什么要在上头滴弟子精血的缘故了。等待救援处协调人员不是那么方便，毕竟救援处只有一个元婴长老坐镇，也许去别处救援了呢。弟子去恳求本峰、本堂的长辈出马，肯定比等协调到人员更快捷。

小琅、高瑶、鲁南还有阎肃跟着跑上跑下算是尽一份心力，这会儿也只有目送铁家叔侄和三个金丹高手以及去禀告师长后赶来汇合的铁瑞的五名师兄弟登上飞舟火速赶往铁家所在的城池。

这飞舟是炼器堂炼制的，放在救援处就是为了能高效的达成救援目的。需要自行填充灵石，也可以由飞舟上的人将自身灵力打进去驱动。听说全速前进，赶得上金丹后期修者灵力充沛时御剑的速度。这么飞着去还是很拉风的。至于那位元婴长老，他已经先行一步，御剑出发了。救人如救火，耽搁不得。

铁家叔侄说走就走，身上肯定没有带那么多灵石。铁子涵是负债之身，根本没有什么灵石。铁瑞的也大多是在流通处存着。在门派内可以自由流通，但是出了鹤鸣山还是实物更方便。更不可能让救援的三个金丹高手出了。估计铁瑞的师兄弟倒是回去拿了一些。但是时间这么紧急也顾不上去流通处取大额的，穷家富路的未必凑手。而且众人是赶去救援，灵力应该保存在最佳状态才好。鲁南便从储物戒里又召唤出一只储物锦囊，里头是满满一袋三品灵石，递到铁子涵手里，“拿着路上用。”

铁子涵也没有多推脱，“谢了，师弟！”不单是谢鲁南的灵石。他之前说有需要就开口，不是指他自己，而是说的千机门。是说将来如有所需，能力范围内又不会牺牲千机门太大利益，他这个少主可以拍板帮忙的。

一行人匆匆离开，小琅四人则返回住处。

高瑶道：“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敌人，居然要劳动三位师叔祖还有一位太师叔祖！”

鲁南肃然道：“铁家也是名声赫赫，逼得他们不得不求救，本来就不可能是泛泛之辈。”

他嘴上这么说心头却在嘀咕，铁家怕是这些年也有些外强中干了。他们自家应该也是有元婴高手的。修真界实力为尊，实力不够又占有丰厚的资源，那是一眨眼就可能被灭门的。之前铁家对鹤鸣山进贡的好，又有子弟在内门，所以鹤鸣山出于道义肯定是要救援的。但如果赶到的时候铁家已经被灭，他们也只会做些道义上的补救：斩杀行凶者、保护铁家的遗孤。但能不能夺回家业、东山再起还是得着落在这两叔侄自己身上。这些年大浪淘尽多少家族和门派啊！

走着走着小琅一拍脑门，“哎呀，我答应了莫姐姐下午要去炼丹堂的。你们先回去吧。高瑶，等下浮云轩打包的东西到了，你让芷音帮我放进我自己的大食屉。”

高瑶游戏好气又好笑的道：“芷音根本就无须我提醒的，自己就知道了。行，回头我去看一下吧。她没做，我会提醒她的。”

小琅转了脚步往炼丹堂去。之前洛清远本来想再点拨一下她关于没有火灵根如何炼丹的事，听说她下午要去炼丹堂就作罢了。

莫菁华回到家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便去问了父亲。莫塬听说小琅下午也要来请教，就说先吃饭等小琅来了一起讲。其实他们父女早就不用吃饭了。但是当初跟在师尊身边，师尊一天按三顿加宵夜的吃，莫塬也就跟着吃习惯了。这两百年如果没什么意外，他都是按这个作息进行的。不但他，洛清远、偃竹、偃松等人都是如此。

所以这会儿莫菁华吃过饭便在等着小琅了。

“也不知道那么小的人儿，能有什么应酬？”

听到女儿的抱怨，莫塬失笑，“身在内门，总有些人情往来的嘛。你不是说她人缘还挺不错的么。其实，是你自己不肯动脑子，说穿了很简单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能知道掌门师弟为什么要这么调教小琅。实在是师尊是个天马行空的人。要继承她的衣钵的人，也得有点天马行空的思路。爹我就是太中规中矩了。”

莫菁华一凛，她是想继承师祖丹道衣钵的。

莫塬看女儿总算是静下来在那里自己开动脑筋，心下其实也有些忐忑。他不能继承师尊最高层次的丹道，不知道这个女儿有没有机缘。

想了半晌，莫菁华坐在那里喃喃自语，“既然掌门师叔这么问，那必定是可以的。炼器我不懂，但炼丹我很熟悉。没有火灵根要炼丹，理论上不行。但既然事实上可行，我可以逆推。我还是觉得必须有丹火才能炼丹。金木水火土，炼丹必须要火。灵力不够的弟子开始炼丹的时候无法调动内火，都是借用的地火。”

莫塬看女儿有点摸到边了，忙朝迈步进来的小琅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小琅是被门口的弟子直接放进来的。如今炼丹堂的大门对她完全是敞开的了。她也听到莫菁华的话了，看她的样子好像是找到思路了，自然不会吵嚷，安静在门口站着。

莫塬朝她招招手，示意她过来坐。小琅这才迈步过来，莫菁华完全沉浸在自己思路里，没有察觉她走过自己身边。

“还是必须要有内火，才能感应外火啊！”莫菁华挠头。

小琅坐在凳子上，顺着莫菁华的思路去想。半晌她挠挠下巴，“外火可以借用，内火可不可以啊？”

莫菁华道：“内火怎么借啊？没有火灵根是无法吞噬外界的灵火、异火的。不过，没有火灵根理论上还不能炼丹呢。所以，未必实际上没有火灵根内火就不能借到啊。”

小琅不出声了，她对炼丹是门外汉。只能是这么提提自己的意见，然后由莫菁华去往深了想。莫菁华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内火怎么借用，便还是问她爹了。

莫萦欣慰地道：“你们俩的思路已经对路了。当年师尊有一位故人没有火灵根，却一心想炼丹。她就是顺着思路想下来的，然后在师丈那里请教到了借用内火的办法。你们随我到炼丹室来！”女儿的资质比自己还是要好一些的。希望她可以突破六品炼丹师，让这个位面再出现一位七品炼丹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