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飞这是指桑骂槐
刘飞说:“这有什么可惜的,这雪人啊,看起来很白很纯洁,可是,你们仔细看看,这雪里很多杂尘,很脏的,等化了,就成了一滩污水了,流进臭水沟里去了……这就和人一样,有的人看起来很光鲜的,其实啊,肚子里多么腌臜,多么肮脏,都看不到啊,别人更是想不到,这样的人啊,最终的结局,我看,也和这雪人差不多,也得进入臭水沟……”
我一听,知道刘飞这是指桑骂槐,在暗指我的。
刘飞讲话的时候,脸不时转向我的方向,周围的人似乎都明白了刘飞的所指,既不想符合刘飞得罪我,也不想和刘飞作对,立马都散了。
正在扫雪的陈静听出了刘飞话里的意思,直起身,拖着扫把就要去刘飞那边,我不抬头,闷声低喝:“站住,回来,不许过去!”
我的声音低沉而严厉,陈静愣了一下,接着站住,将扫把往地上一甩,回了办公室。
我抬头看了看刘飞,却看见刘飞的一张笑脸:“江主任,辛苦了,悠着点干,别累着……”
我若无其事地笑笑:“谢谢刘总关心,我会的!你放心,我会悠着的……”
刘飞笑了下,见周围的人都散了,有些无趣地走了。
我记住了柳月的话,不要冲动,我知道刘飞的意图何在。
干完活,回到办公室,陈静看着我说:“你可真能忍啊,人家都骑到你头上拉屎了,你竟然还无动于衷……你知道报社这几天同事们都在说什么吗……”
“好了,住嘴!”我看着陈静:“他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不管,你稍微有一点头脑就能想到,刘飞刚才为什么这么说,摆明了他是想在大家面前找事,让我更难看,如果那时我或者你过去和刘飞闹,正好中了刘飞的圈套,正好让我的事情在大家面前出更大的丑,刘飞没点名没提姓,你凭什么过去闹?这不是正好往自己身上栽吗?刘飞巴不得我这事的火越烧越旺呢,巴不得能因为我的事报社起大乱子呢……”
陈静听了,点点头:“哦……原来如此……幸亏你叫住了我,不然,我还真打算要过去和他闹的,那岂不是正中他的下怀……”
“嗯……是的!”我说:“到时候,损坏的不仅仅是我的名声,还包括你,我在大家眼里是个生活作风不正的人,你跳出来替我折腾,大家怎么看你?”
“哼——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不怕!”陈静勉强犟了一句嘴,脸上的表情显然也是认可我的话,然后看着我:“你……我说了你别发火……你这事,到底要怎么办啊,我……我想了想,我觉得你是不可能做这样的事的,我不信你会嫖娼,你怎么会做那么肮脏的事情呢……可是,可是……你得找出证据来啊……”
陈静的话让我心里感到了一丝温暖,到现在为止,有两个人相信我是清白的,一个是柳月,一个是陈静。我不由又感到遗憾和悲哀,要是晴儿也相信,多好啊!
“我听说柳姐是负责调查这事的,柳姐那么多关系,那么多智慧,柳姐赶快想想办法啊,赶紧替你洗刷清白啊,”陈静又说:“现在谣言四起,越传越盛,唉……就怕最后不好收场了……”
我看着陈静:“陈静,谢谢你对我的信任,谢谢……真的……至于事情怎么处理,到底最后是一个什么结果,我不愿意去多想了……”
其实,这时我心里焦躁不安,却又一筹莫展,觉得很悲观,很无望,看来,我真的要背负这嫖客的名声走完今后的路了,即使我死不承认,即使柳月使劲浑身解数争取不给我开除的处分,我在报社又怎么能混的下去呢?不仅仅是报社,这个圈子,我熟悉的,熟悉我的圈子,都无法混了!而且,晴儿那边,到底要怎么样,还是个未知数。
在随后的几天里,我继续配合三人调查小组做工作,调查工作似乎进入了僵局,一方面季主任的本子上白纸黑字,黑白分明,一方面我死不认账,却又拿不出证据,另一方面张部长又不时督促,催着抓紧结束,一时间,矛盾显得复杂而尖锐。柳月的精神和面容显得日益疲倦憔悴,每日里做完调查,就不在办公室,带车就走,不知到何处去了。刘飞则兴致勃勃,似乎期望这事即使不结案,就这么拖着,也很棒,这样一样能将我从名誉上扑倒。而梅玲的态度则是难以捉摸,一会说要不行就这么结了算了,一会又说不行就不了了之算了,拖下去……政府部门的事情,拖来拖去,就没事了!
这几天,我白天按时上班,晚上按时回家,在家里呆着,哪儿也不去。晴儿每晚10点多都会打电话过来,问下吃饭了睡觉了没有等简单的两句话,接着就挂死,根本就不给我多说话的机会。
我想了,这事不论怎么定论,我都不会违心承认,我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被开除,我当然不会回家去种地,我就学建国兄,去学习做经营。当然,这样的结局是我十分不愿意的,我的心里始终强烈地对官场和政场有着一种情结和牵绊。
转眼到了周五,明天是周六,是我和柳月要到石屋村去给乡亲们送年货的日子,根据柳月的意见,我这几天已经安排好了日程,周六送年货,然后让其他人和车回来,我和柳月住在石屋村,周日,北方集团的办公室主任亲自带大轿车去石屋村接孩子们。想到本来晴儿还答应要参加这个活动的,我还正犯愁晴儿和柳月见面晴儿又得犯疑,这些倒是省了麻烦了,晴儿赌气回家,短时间看来不会回来。
上午,我在办公室里无聊地看报纸,这时,桌子上的电话响了,陈静接听了一下,接着将话筒递给我:“找你的!”
我接过来,是宣传部办公室主任的电话:“江主任,柳部长通知,请你马上到宣传部小会议室来,有重要事情!”
我有些意外,以往每次调查询问都是柳月或者刘飞通知我,这次怎么换成了办公室主任了。而且,听办公室主任的口气,还很郑重,还有重要事情,现在这个时候,找我除了那鸟事,还能有什么重要事情呢?这些日子,重大的采访任务和活动我都没有参加,集中精力擦屁股,却倒现在都没擦干净。柳月让办公室主任通知我,她怎么不提前和我说什么事情呢?
我心里七上八下地收拾办公桌,边告诉陈静:“我去趟部里!”
陈静放下手里的东西,抬头看着我说:“哦……是不是还是为了那事啊?我听打电话的人好像是部里的办公室主任。”
“嗯……”我点点头:“是办公室主任,至于是什么事,我也不知道!”
陈静点点头:“去吧,办公室的工作,我会做好的,你不要多分心,现在当务之急是做好你自己的事情!”
确实,这几天,陈静担负了新闻部的绝大部分工作,为我分忧不少。我用感激的目光看了看陈静:“这几天,你辛苦了!”
陈静瞟了我一眼,叹息一声:“你这是说什么话呢,哎——这样的事,我帮不上忙啊,不过,我相信,柳姐一定能帮你的,她分管部里的纪检工作,又是调查小组的头,她一定有办法帮你洗清冤屈的!”
我苦笑了下,柳月是人不是神,这样的事,谁能有什么好办法呢,看柳月这几天的精神,我就知道她也是一筹莫展,心里也是很着急的,虽然在我面前依然表现的很乐观和镇静,但是,她日益憔悴的面容却瞒不住我。
我深深感动于柳月对我的关心,即使这事我真的栽了,有柳月如斯,我也认了,也值了!
“你别苦笑,别泄气啊,”陈静说:“我说的是真的,柳姐虽然是个普通的女子,可是,她的聪慧和睿智,却远非一般女人可比,甚至很多男人都比不上的,只是柳姐这人不愿意趋炎附势,不愿意违背自己的做人原则,心地又太善良,所以才屡遭算计,进步不是太快,不然啊,柳姐现在或许早就是正县级了,说不定早就是报社的一把手了……这次,我坚信,柳姐一定会有办法的……”
陈静虽然粗枝大叶,看人却很准,她对柳月的评价正合我意,我心里十分赞同,却没有想过柳月来报社做一把手的事情,马书记正干得欢呢,那里能给柳月机会啊。陈静说的最后一句话,我也就当是陈静安慰我的话,没敢抱多大希望,因为我自己这个当事人都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了,柳月又能有什么高招呢?但是我不想太拂陈静的面子,就点头:“嗯……但愿吧,借你吉言……”
陈静说:“去吧,说不定,此去,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我直接下楼,去了宣传部小会议室。
我和梅玲刘飞是几乎前后脚进小会议室的,柳月还没来。
宣传部办公室主任正在整理会议室,把放在墙角的电视柜打开,调试了一下电视,包括下面的录像机。
“柳部长正在张部长办公室,请大家稍等!”办公室主任说着,笑看了我一眼,没有再说话,就出去了。
梅玲和刘飞还是坐在对着门的位置,中间空着一个座位,是留给柳月的,我还是和他们面对面坐着,一如那天的形式。
刘飞的神情依然是那么有兴致,很轻松地拿着一张过期的报纸翻来覆去地看,似乎我这次将彻底扑倒,永远也不能再站立起。梅玲则一副无所谓的神态,晃动着小腿拿着大哥大不停打电话,偶尔瞟我一眼。
第2505章 看着窗外的天空
我闷不作声,坐在那儿扭头看着窗外的天空。
过了大约20分钟,柳月匆匆进来了,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我看了看柳月,今天的气色不错,嘴角紧紧抿着,却掩饰不住一丝笑意,眼神也变得明亮起来。
梅玲停止了打电话,刘飞也坐好,摊开记录本,准备记录。
柳月开始说话:“各位,今天让大家来,是要请大家看一段录像……”
说着,柳月从包里掏出一盘录像带,走到墙角的电视柜旁,打开电视机和录像机,将录像带放进去,开始播放。
梅玲和刘飞包括我都有些莫名,盯着屏幕看。
一开始播放我就愣了,播放的内容竟然是我那天和那小姐在房间里的情景,虽然光线有些暗,却看的清清楚楚一个是我,一个是那小姐,开始我穿着浴衣,那小姐给我按摩,接着我坐起来,和那小姐坐在沙发上谈话。录像是无声的,屏幕上右下角还显示有时间,某年某月某日某事某分,和季主任说的时间是一样的。
梅玲和刘飞都愣了,直勾勾盯住屏幕看。
我边看边琢磨,这录像带是怎么来的呢?难道那天我和那小姐在一起,有人给我录像了?难道是那房间有安的隐蔽录像机?我想着,不由出了冷汗,却又感到巨大的释放。这盘录像带足可以证明我是清白的,柳月是怎么搞到这个的呢?难道柳月说的她知晓的那酒店的重大内部机密,是这个?既然是重大机密,酒店是不敢不会往外泄漏的,柳月是怎么搞到的呢?我在报纸上看到过有些地方的酒店或者洗浴中心,有安装的隐秘摄像头,监控房间里的情况,但是,那都是极其机密的,就是酒店本身也只有极少几个人知道,作为酒店的最高机密,因为他们知道传出去的后果会怎么样。
但是,现在的这个录像带,无疑是酒店本身弄的,柳月去酒店找那董事长,难道是为了这个?那董事长怎么就会答应给柳月提供这几乎可以将酒店信誉毁掉的东西呢?除非是那董事长得到相应的不低的好处。
我胡思乱想着。
录像带放完了,从头到尾,足足有40分钟。看完后,大家都不做声,刘飞的神情变得很平静,似乎还很高兴地样子,看着我,悄悄竖起了大拇指。梅玲则皱着眉头,看着柳月,不做声。
柳月过去关了电视和录像机,将录像带拿出来,放在自己包里,然后回来坐下,说:“大家看完了这个录像带,我相信就不用我多说了,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录像带里的背景,就是天海酒店的房间,大家如果谁还有存疑的话,可以去现场验证……包括这盘录像带的真伪,都可以找专家去验证……”
柳月的话无疑是对着刘飞和梅玲说的。刘飞眼珠子一转,接着就说:“哎呀——太好了,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这个东西,这盘录像带真的是及时雨啊,我对这录像带的真实性毫无怀疑,我现在相信,江主任是清白的,我相信江主任说的话都是真实的……”
刘飞转舵很快,甚至抢在了梅玲前面,急忙送人情,满脸笑容地看着我:“江主任,佩服你,柳下惠啊,真功夫,了不得!”
我冲刘飞笑笑,脑子里却有无法解开的谜团在环绕。
梅玲说话了:“柳部长,这盘录像带是怎么来的?”
柳月说:“刚才,我已经在张部长办公室,把这录像带给张部长看了,张部长指示我们立马结束调查,马上拿出调查结果来,至于这盘录像带是怎么来的,张部长我也没有告诉,我给张部长说了来源严格保密,张部长也理解,并且说一定不得对任何人说,对不起,梅社长,刘主任,我不能违反领导指示……”
刘飞忙说:“只要录像带是真实的,怎么来的无关重要,我们看结果不看过程嘛,呵呵……”
梅玲却不肯罢休,显得有些忧心忡忡,看着柳月:“柳部长,我也是调查组成员,这录像带的来源难道就这么重要?你是不是不相信我们呢?”
梅玲的口气有些咄咄逼人,看着柳月。
柳月微微一笑,沉思了下,接着说:“好吧,既然梅社长这么说,那我就说出来……这盘录像带是我今天早上收到的,邮寄过来的,邮寄人没有任何落款,邮寄地址呢,是外地,基本情况就是这样,我对张部长,也是这么说的……至于是谁邮寄的,又是怎么弄到这个的,我想,如果二位觉得有必要,可以去公安局报案,请公安局来立案侦破……”
刘飞忙说:“呵呵……柳部长真会开玩笑,至于吗,能让江主任恢复名誉,我们都很高兴的,追究谁弄的干嘛?反正结果事实已经很清楚了!”
刘飞从柳月的神情和语言里已经知道了张部长对此事的表态,知道已经无法再阻挠和添乱了,干脆就主动顺水推舟,做个好人得了。他的用意我心里一清二楚。我想柳月也一定是能知晓的。
梅玲却就显得有些不识时务,好像对这盘录像带的来源很关注,继续看着柳月:“柳部长,你说的外地是什么地方?”
“省城!”柳月毫不犹豫地回答。
“哦……”梅玲点点头,愣愣地看着柳月,仿佛想从柳月脸上看出什么来。
正在这时,柳月的大哥大响了,柳月拿起电话,出去到走廊里接电话。
我看着梅玲紧张而又焦虑的神情,突然计上心来,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一行字,然后将纸撕下来,揉成一团,站起来:“去趟厕所!”
我出来经过柳月身边的时候,将纸团迅速塞到柳月手里,然后脚不停歇去了卫生间,在卫生间抽了一颗烟,回到了会议室。
再回来的时候,柳月已经打完电话了,三个人正在等我。
柳月微笑着看了我一眼,眼里露出瞬间的赞许,稍微点了点头。我知道柳月一定是看到我纸条上的内容了,心里有些得意。
然后,柳月继续讲话:“二位,张部长指示了,立刻结束调查,拿出调查报告来,然后,张部长要求报社紧急召开中层干部会议,澄清此事,防止谣言越来越烈,给江峰同志和报社甚至宣传系统带来不好的影响……刚才他已经给马部长电话通知了,估计报社的中层干部会下午就会开,同时,张部长说还要在部长办公会上传达此事,为江峰同志正名,挽回名誉损失,同时,对纪委也要有个回复……这个调查报告,会后马上就需要写……你们说说,还有什么意见?”
“柳部长,我坚决支持最后的调查结果,坚决服从领导的指示,”刘飞说:“这调查报告,我来写吧,我亲自写……我写完,交给柳部长审核……”
“好,那就辛苦刘主任了……”柳月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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