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音,女孩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继续把玩着手里的东西,“你找谁?”
“你好,我看到贴在门口的招聘信息,所以想来应聘歌手。”明明是比自己小的女孩,却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强大气场,费芷柔莫名的有些局促。
“应聘歌手?”女孩又看了她一眼,终于有了点反应,指着自己对面的沙发,说,“先坐下吧。”
女孩很熟练,也很平淡。费芷柔一边坐下,一边不由地多看了她几眼。同样的年龄,萱萱大概永远都做不到这样的沉稳。
“外面很冷吗?”女孩看到费芷柔冻红了的鼻尖,开口问道。
“还好,不过比昨天确实是降温了。”
酒吧里开了暖气,很暖和,女孩坐在这里,虽然只是穿了薄薄的一件,也是感受不到外面寒意的。
费芷柔又情不自禁搓了搓掌心,捂了捂自己冰冷的脸,想让自己尽快暖和起来。
女孩按了下桌上的呼叫器。很快,一个年轻的服务生走了过来。
“冲两杯咖啡。”女孩说了句,忽然又停下,问费芷柔,“咖啡可以吗?”
费芷柔愣了一下,微笑道,“不用了,我……”
“那就两杯咖啡。”好像知道她要拒绝,女孩索性自己拿了主意,又对服务生说,“热一点。”
女孩是想给她取暖吧。原来她没有她表现得那么冷漠,也没有她外表看上去那么坚硬。也许她生来就是这样的性格,也许是她不善与人交际,可她还是有一颗柔软细腻的心。
想到这,费芷柔微微扬起了嘴角,看女孩的眼神多了几分柔和,就像看到萱萱一样。
“好的,马上来。”服务生应了句,走开了。
跟服务生那么熟,又能随意吩咐,这个女孩不仅不是来应聘的,更不是普通的工作人员。那她是谁?……
费芷柔有点疑惑,但没有开口问。
视线往下,忽然顿住了。
刚才那个被女孩一直把玩的东西此刻正放在女孩的手边,也让她看得清楚。
这是……
费芷柔的脸色变了变,头凑了过去,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是的!是它!这是WOLF的徽章!
可是,这个女孩为什么会有WOLF的徽章?她跟他们是什么关系?……
费芷柔的一愣一惊,当然被女孩发现了。
她凝眉,细细地看费芷柔的表情,探索着……
“你见过它?”女孩拿起徽章,放在费芷柔面前,让徽章上的那只“狼头”正对着她。
费芷柔没看她,低头看着徽章,心里在思索如何回答。
费芷柔不知道这个女孩是否清楚徽章的来源,不知道她与WOLF是什么关系,是敌是友……
“没见过,”费芷柔把徽章放了回去,淡淡地说,“只是觉得好奇,这枚徽章很特别。”
她与WOLF已经没有关联了,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一句话会给WOLF、给他带去烦恼。
女孩看了她一眼,眼角的光让她心虚地颤了一下。
忽然,女孩莞尔,重新把徽章放到了手里,娴熟地在手指之间回转。
“听说过WOLF保镖公司吗?这是他们的徽章。”女孩轻笑道,“我一个故友在那里工作,不过好久没见面了。”
费芷柔抿着唇很淡地笑,“好像听过。”
“如果有机会,真想再见他一面,只是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我。”女孩轻轻地叹口气,好似满腔的少女情怀无处倾诉。
她说的人是郎霆烈吗?……
费芷柔的心里咯噔了一下。WOLF里面那么多年轻男子,明知道女孩说的可能是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但她就是忍不住往郎霆烈身上想,有点可笑。也许这就是爱人的本能,总以为自己眼里最闪耀的那个,也会是别人眼里的钻石。
很快,服务生就端来两杯咖啡。
女孩没再说话,拿起咖啡慢慢地喝起来,似乎在想着什么。
这里很暖和,环境也很安逸,可费芷柔有些坐不住。她是来应聘的,没有闲情逸致坐在这里喝咖啡。尤其是在看到那枚徽章之后,更是有点心神不宁,不知道自己该走,还是该留。
“喝吧,趁热。”女孩见她还愣愣地呆着,扬了一下唇角,“你不是要应聘歌手吗,先喝了咖啡再说。”
她竟然这样说,这样的语气,难道她是这家酒吧的老板?
费芷柔有点震惊,毕竟这个女孩还这样年轻。这家酒吧虽然不算太大,也不算奢华,但在这繁华地段,要想成为它的主人没有百万资金是拿不下来的。
这个女孩,她到底是什么身份,什么来头?有钱人家的千金,还是被人*的那种人?……
女孩似乎看出费芷柔在想什么,喝了一口咖啡后,放下,淡淡地说,“不好意思,忘了自我介绍。我叫蓝桑,是这家酒吧的老板。你呢?”
果然是!
她说她叫蓝桑,所以这家酒吧才叫阑珊处的吧……
“你好,我叫费芷柔。”费芷柔忍住心里的震惊,微笑着回答。
“费芷柔,很好听的名字。听你的声音,好像不是本地人。”蓝桑笑得随意,双眼却像猫一样微眯着,没有停止过对费芷柔的探索。
“……嗯,我是从南边来的,刚来不久。”费芷柔简单地带过。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新的生活,她又怎么提起自己的往事。
蓝桑笑了一下,没再多问,低头继续喝咖啡,“既然你来应聘我们店的歌手,当然得让我听听你的歌声。喝完这杯咖啡,唱一首,如何?”
“好。”费芷柔点头,也拿起了咖啡杯。
虽然这个叫蓝桑的女孩对人冷冰冰的,可也有种魔力让人无法讨厌她、抗拒她。或许是因为萱萱不在身边,对这般年龄的女孩,她总是像看待妹妹一样,防备不起来。而且,放在蓝桑手边的那枚徽章,总在吸引她的注意,告诉她,这里还孕育着一种可能,一种可以再见到他的可能……
“想听什么歌?”喝完咖啡,费芷柔站了起来。她已经看到另一边角落里放了一架钢琴。
“可以随便点吗?”蓝桑看着她笑,知道她很自信。
“我应聘的就是点唱歌手,只要不是太少见的歌,基本上都可以。”
费芷柔不是虚夸。可能是遗传了陆怀秋的天赋,不管是什么歌曲,她只要跟着哼唱两三遍就会了,点唱确实不在话下。
“好。”蓝桑欣赏地点点头,望了眼窗外,清淡的眼神忽而蒙上一层阴霾。
她开口,慢慢地说,“冬天了,快下雪了吧。那就唱首《雪人》吧。”
费芷柔在钢琴前坐下,修长白希的手指落了下去。
“好冷,雪已经积得那么深,merry christmas to you,我深爱的人。好冷,整个冬天在你家门,are you my snowman,我痴痴,痴痴地等……”
她的声音很清澈,像是山涧溪流,却又因歌词的伤感,覆上了淡淡的沙哑,听来有些空灵。清唱,配上她手指间同样淡淡忧伤的琴声,完全让人进入了一个天然又曼妙的空间,跟着她的歌声起起伏伏地流荡……
蓝桑先是看她,而后瞥过头,望着窗外,竟还点燃了一支细长的香烟,夹在指尖,优雅地吞吐着烟雾。她微眯着眼,只是在听,在歌声和烟雾中寻找她失去的影子……
一曲完毕。小厅里没有半点声音。
一个她低着头,沉浸在落寞的伤心里。一个她抽着烟,失意在无望的追思中……
直到那根烟烧到了头,烫了蓝桑一下,她才回过神来。
“啪啪啪。”
蓝桑鼓掌了几下,满意地笑着,“唱的很好,我的酒吧就需要你这样的歌手。如果可以,你明天就来上班吧。”
这么利索?费芷柔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酒吧老板甚至都不问她有没有学过音乐,有没有工作经验,凭一首歌就这么草率地录用自己了。难道她不需要再看看别的应聘者,不再多考虑一下吗?……
“有问题吗?”见费芷柔愣着不说话,蓝桑问道,忽而又想起什么,“哦,对了,我还有个问题。你会唱外语歌曲吗?会唱哪些?”
“英文、俄文、法文、韩文,这些我都会唱一点。”费芷柔如实回答。算起来,这是费楚雄的功劳,从小就让几个女儿多修几门外语,为的是在上流社会上交际时更有利。
“真的?那太好了!”蓝桑笑容更大了,看得出她是真的高兴,“我的酒吧会有外国顾客。店里现在的歌手会唱的只有英文歌,你要是在这,一定能帮我留住更多的客人。怎么样,决定好了吗?”
“好,我明天就来。”
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了。虽然这是她从未想象过的工作,但也许这就是她的命运。四年光鲜的大学生活,没能让她坐在同样光鲜的企业大厦里,却靠着从陆怀秋那里遗传来的一点天赋,当上了卖唱的歌女。
她不会抱怨。甚至还要感恩,感谢上苍没有斩断她所有的路,还在这里遇上一个这么特别的老板。蓝桑,虽然奇怪又神秘,但直觉告诉费芷柔,她是个好人。一个年纪虽小,却有故事,会令人疼惜的人。
“阿蓝,你平时招人很挑剔的,怎么今天凭一首歌就把人留下了。”
等费芷柔离开后,刚才的服务生走过来,在蓝桑面前坐下。
“她唱得很好,我为什么不把她留下。而且,”蓝桑把刚刚放在一边的徽章又拿到了手里,细细摩挲着,眼里却渐渐聚拢了一抹狠戾,“文程,你知道吗,她看到徽章的样子告诉我,她知道这是什么,而且关系匪浅。”
“阿蓝……”沈文程看她沉溺痛苦的样子,心疼又心急,“你不要再想过去的事了,振作起来,我们一起开始新的生活不好吗?”
“不好!我没办法重新开始!我要找到他,一定要找到他,然后……”蓝桑忽然不说了,看了一眼沈文程,极力地忍着什么,然后抓起桌上的香烟盒和打火机。
“别抽了!你一个女孩子,才多大啊,怎么能沾染这种东西!”
沈文程气恼地夺过她手里的香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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