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俊说：“我觉得，除了其中的几座桥梁外，河堤的地质资料并不重要。因为我们修河堤，根本就不会往地下挖，而是往上面堆。堆高一层，夯实一层，然后再堆高，大致就是这样了。”
扶桑说：“地质勘探还是很有必要的。苗总说的方法，只是一个总体思路，不能一概而论的。如果有的地方基础是淤泥堆积起来的，现在这样只走小型车和拖拉机，是检验不出来的，以后如果修成双向八车道，肯定就要通过载重汽车，几十吨在路面一压，路面肯定会沉陷的。还有，我们要修建石墙，也不能修筑在淤泥上面。”
苗俊说：“扶桑同志，修建石墙只是你的构想，我们还没有同意呢。”
午阳说：“扶桑，你准备怎么修石墙？”
“我是这样想的，在迎水面的河底修筑一条石墙，高出迎水面的斜坡1米左右，然后在迎水面修建公路的地方，再修筑一道石墙，然后在两道石墙中间修筑一些小的石墙，再在水面以下的泥土里种植芦苇，水面以上的泥土里栽种白杨树。这样就能够很好地固定泥土，确保河堤万无一失了。”
午阳问：“苗总，您对这个方案有疑义？”
苗俊说：“不是有疑义，是坚决就不同意。按扶小姐的设计，水下石墙是3米宽、4米高，21千米长，如果加上一些小河汊也要修，长度将达到40千米，体积就是48万立方米。144万吨。40元一吨。5800万，混凝土的价格，是石头的两倍，11600万，这都是丢在水里看不到的东西。河堤迎水面的上半部还要修一道石头墙，高度最少是底下石墙的六倍。因为航电枢纽蓄满水后，河堤必须抬高20米，尽管我们只在高处修。也不能低于水位线的。这样一来，光是两道石墙，就将耗资12亿多。还有就是填高沙土，再修筑路基、铺设沥青，造价是就按高速公路的修筑费用算吧，还要10.5个亿，可标段投标只投了18.8亿，还要栽树种芦苇，亏损将达到4个亿。如果按扶小姐说的，将地质勘探认真做好。严格按地质进行施工，那将是一个无底洞了。”
午阳说：“确实是个无底洞。可不这样也不行啊。扶桑刚才讲的是路面沉陷，这个沉陷的深浅可不是人为能够控制的，只沉陷几十厘米，问题不是很大，只是路面成了搓衣板，如果沉陷几米，或者是将路基全部沉陷下去了，肯定是得有人负责的，我跑不了，你苗总、扶桑就能够全身而退吗？”
扶桑说：“书记，我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呢。”
苗俊说：“书记，看来是我的失误了。原来以为修河堤很简单，事先也没有经过专家的论证，就草率投标了。如果是这样，只能损失那五千万的质量保证金，退标算了。”
午阳问：“你觉得还有挽救的可能吗？”
“当然是有可能的，可是必须市政府同意才行。”
“说说看。”
苗俊说：“只能在河堤公路两边想办法了。一个是要求市政府批准开发背水面的土地，如果能够得到批准，就不会有亏损了；二个是批准开发小河两岸，这21公里河段，有4条小河，河堤也要抬高，我们去争取过来进行房地产开发，或者是建市场，建设农民新村，应该是有一些利润的；三个是充分利用迎水面预留的100米土地，我们可以用来栽种一些名贵树木、花木或者药材，还有就是在地质情况比较好的地段，修建一些茶馆、餐馆出租，也可以修建一些竹寮、茅棚，用来养鸭，给养鱼的人住，都是能够产生经济效益的。”
午阳说：“想法是很不错的，关键是要得到市政府的批准。你来中南时间不长，他们都不知道你的背景，可以按正常的情况提要求。我是不能出面的，得你自己想办法呢。”
苗俊说：“市政府这些人请吃饭还是能请到，送一点烟酒也收，可送钱、送贵重物品就绝对不收了。我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将情况收集齐了，去找他们汇报，看看能不能批准我的要求，不行就趁早走人，损失五千万，随便在哪里就挣回来了。”
“好，你去跑吧，地质勘探还是要搞完，让人家知道，你是实在没办法才抽身离开的。以后市政府安排谁来接，你还是要帮安澜将切石场落实好。”
“好的，我知道你不便出面的。如果你们研究这个事情，你还是要替我说话呢。”
午阳笑道：“你别指望我，我对具体工作，都不说话的。我闻到鱼香了，什么鱼呀？”
“一条鳡鱼，80多斤，只做了一段。蒸一份，黄焖一份。”
“鳡鱼很难搞到，只能钓，这个季节不好钓鱼吧？”
“不是钓的，是渔民穿上潜水服，用带钢丝的铁钩射到的。鳡鱼是流线型的，这么大的鱼，在水里很有劲，渔民被鱼拖着游了个多小时呢。”
午阳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些渔民还真有办法呢。上次打击了电鱼，现在又用上这招了。”
苗俊说：“我们的房东就是渔民，他们也是反对电鱼的。以后航电枢纽修好了，肯定改养鱼了。”
“是啊，每家养10来个网箱，一年也能收入十几万的，如果再开个活鱼店，收入就更多了。”
苗俊笑笑说：“书记，您对这些还蛮懂呢，房东正是这么说的。走，去他家吃饭去。”
这时午阳的手机响了，是杨韵来的，估计是回家了。“黎大哥，你在哪家呢？”
“我不知道是哪家，我到公路边来接你吧。对了。将你爷爷和妈妈叫上。我请他们吃饭。”
“我就是来请你们吃饭的。我妈妈已经做好饭菜了。”
“我在这里有事，你正好也过来跟他们谈谈，替我谢谢阿姨。”
“好吧，我说一声。”
午阳走到公路边，杨韵已经在张望了。杨韵今天的打扮不同，蓝色的短呢子大衣，围了一条白纱巾围脖，青色西裤。半高腰的棕红色靴子，显得高雅大方，气质很好，漂亮又不失庄重。“这是哪位美女呀？”
杨韵笑笑说：“就是那个卖甘蔗的女孩呀。黎大哥，你怎么会认识这里的人啊？”
“我朋友在这里租了房子，我来看看的。”
“租房子的是大老板呢，要做修河堤的工程。”
午阳笑笑说：“是啊，我正好认识他，我还认识一个要建医院的朋友呢。”
杨韵说：“黎大哥，建不成呢。找不到地方。”
“阿姨不是说你看中了拦河大坝取土的山地吗？”
“我去找市政府的人，他们说是国土局管这事。我到了国土局，他们告诉我，要交三千万的保证金，然后再参加竞拍。我想，是你去找投资商来建医院，现在土地没找着，就要出三千万，人家还不得打退堂鼓啊。”
午阳笑道：“为了三千万就打退堂鼓，也就算不上大老板了。杨韵，你的心还是蛮好的，会替我着想呢。”
“本来就应该全方位思考嘛。”
“好，先吃饭，等会再商量。”
到了房东家，杨韵自然跟主人是认识的，寒暄过后，午阳给介绍了苗俊、扶桑和徐正良，杨韵去和扶桑说话，扶桑显得有些不冷不热的。
黄焖鱼端上来了，满满的一脸盆。午阳试了试，味道挺不错的，看到两个女孩不动筷子，就给她们夹了一块。“吃吧，别客气，以后都是自己人了。苗总，这就是我安排建医院的小杨。”
苗俊问：“今天去市政府没有办成吧？”
杨韵说：“没有，说是要拍卖呢。”
“当然是得拍卖，要不然会被人诟病为暗箱操作呢。小杨，这事你就不要管了，老板安排了，由我去竞拍，我不管价格，一定竞拍到手，然后交给你。”
杨韵说：“你们老板是谁，我不认识，他怎么会对我这么好？”
苗俊是见多识广的人，听杨韵这么说，知道午阳没有跟她讲实情，就说：“我们修筑河堤的老板，就是要建医院的老板，我们帮你竞拍地皮，也是给老板做事呢。小杨，建医院，对地皮有什么要求吗？”
杨韵说：“是有要求的，既然是同一个老板，我就不客气了。取土那里是个山头，我希望取土时，从后面的大山开始，留成几个台阶，以后一个台阶上建几栋房子，整个医院的布局就比较好看了。”
午阳说：“要在医院和板栗树林之间的凹部修鱼塘吗？”
“不修，就建一些浅水塘，小水沟，上面建九曲回廊。如果修建鱼塘，也不能养鱼，医院流出来的水养鱼，谁敢吃啊？自己不敢吃，也别拿去害人了。”
苗俊说：“小杨，新建大医院是必须建污水处理厂的。你如果想让污水处理厂的运行成本低，最好是开发楼盘。如果有一个大一些的居民区，运营费找居民收点，找政府要点，医院再补贴一点，就能够维持下去了。”
杨韵说：“可惜那里三面是山，一面是国道，阻碍了居民区的发展，不可能做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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