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排在淡淡的月光下还能泛出寒光来的牙齿可不是吃素的,就小和尚那细皮嫩肉的大脑袋,一口下去,那还得了,整个无忧寺都要找自己拼命了吧。
简繁加快了自己的速度,在她身后一步距离就是那排追过来的牙齿。
“阿难,把这鬼婴的牙齿给我打碎了!”简繁是真的怒了,一边生气小和尚忽然跑出来,一边生气自己的本事不够,老是让身边的人不能在她的庇护下平平安安。
容难正在被鬼婴纠缠,那远方的笛声让他不舒服,对鬼婴却像是十全大补药,鬼婴更像是听着笛声在行事,一时之间他还真是分身乏术。地君到人间不是不可以,但是必须压制自己的实力,他竟然被一个小小的鬼婴缠住了。
眼看着简繁一把提起小和尚就往光圈里撞过去,而那排牙齿就要咬上简繁那纤细的脖子,容难松开手掌之中的酒杯,说砸就砸了过去。
“当!”牙齿被打成了粉末,抵在牙齿上的桃木剑一松开,牙齿就随风而散了。下一秒,那一把昂贵的桃木剑也变成了碎片,破裂的瞬间还割伤了来人的脸。
“小家伙儿。”缘生呆呆地伸出手去。简繁一把抓住拂熙,抱住缘生,就地一滚,滚进了保护圈内。容难的酒杯落在光圈的那一条线上,符文瞬间出现,还在光圈外的容难顿时松了一口气。
“你这家伙死定了。”容难一个旋身,长腿直接把鬼婴那小小的一坨踢到了地面,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坑洞。
灰尘落尽,坑洞中间的小黑点显露出来,似乎已经陷入昏迷。容难的大拇指和食指贴紧了之后拉开就是一条小小细细的光线,另一只手的指尖跳跃着一个可爱的小光球。他把光球搭在光线上,像玩着个弹弓一样。
忽然,他放下了拉弓一样的姿势,那黑乎乎的鬼婴的模样开始变得淡了,直到变成了一块又黑又丑的石头。
“靠,被耍了!”容难不爽地把光球往身后一丢,轰隆一声,他身后立马又出现了第二个大坑。“不过,是你吗,阿兼?”他忧郁的神色片刻间就消失不见,谁不知道他如此惆怅过。
“坚持住,小家伙儿吐血了怎么办,怎么办!”缘生滚到一边,进了光圈以后,简繁就没在抓着他,他直接借着惯性滚到很远,但是当他一抬头,就看到了拂熙吐血的场景。他捂住胸口,明知道自己没有受伤,为什么还是那么痛。
“缘生,你先调息。阿难,给颗药。”简繁不顾自己的灰头土脸,对着刚结束了战斗的容难喊道。她把手搁在拂熙的背上,孩子的背软软的,还好的是脊柱没有断掉。
“咳咳。”拂熙忽然捂住胸口,和小和尚一样的动作,但是他却脸色苍白,一股腥甜从嘴角流下,一股郁结之气从胸腔奔涌到喉头,他一阵咳嗽,吐出来的鲜血里头还夹杂着内脏的碎块。
那柄陪着他十年的桃木剑如今化为尘埃,他明知道自己勉强,却还是义无反顾地挡在了简繁的前面,拼尽全身的力气,还好是挡下了。
拂熙闭着眼睛,他没有力气去睁开它,只有在脑海里描绘小和尚的样子。那家伙一定是委屈巴拉的,拿着自己的衣角当做手绢咬,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一样。真想去安慰他啊。拂熙想着。
忽然有人往他嘴里塞了一大把东西,浓郁的苦味和药味儿,他咽不下去,就有一个热热的东西贴上了他的嘴,往他的嘴里吹着热气,那些药根本就是被那源源不断的热气吹进拂熙的肚子里去的。
脸上凉凉的,是下雨了吗?拂熙失去意识前,这是他所感觉到的最后一件事情。
“缘生,你别哭了,你再哭拂熙就不仅仅被洗脸了。”而且是连头发和脖子都一起被你的眼泪洗了一遍了。
简繁拉开缘生,拂熙被容难抱起来放回了帐篷里。
“缘生,拂熙既然愿意舍命救你,那就表示在他的心里你很重要。你看,他虽然吐血了,但是那一把药灌了下去,他的命就保住了,休养几天就没事。可是你呢?如果你一直哭,就会把自己的身体也哭出问题的,你听过林妹妹吧,你把自己哭成林妹妹然后英年早逝了,拂熙这是舍命救了个什么东西啊。”
简繁说着,把正在无声流泪的缘生都给怔住了。
他想了想,好像反驳不了什么,“坚持住,你放心,小家伙儿由我来照顾,我不会变成林妹妹,更不会变成宝哥哥。”
“那你要变成什么?”见缘生的注意力被从拂熙身上移开,简繁松了一口气。这两个娃娃,哪一个出事了都影响极大,要是两个一起出事,她就只能躲到地府去了。
“我不要变成什么,我要娶小家伙儿,这样,我就能正大光明地保护他。你看林妹妹在宝哥哥那场婚礼后面,死得多惨。我要给小家伙儿一个身份。坚持住,我去照顾小家伙儿了。”缘生的眼神忽然坚定了起来,他猛地站起来,身上的那股气势虽不能与容难相比,可也是生出了威势的。
成长只在一瞬,长歪也在一瞬。简繁石化的时候,缘生冲着她坚定地点点头,然后脚下生风地闯进了拂熙和他的帐篷。
“阿难,你看,这叫什么事儿啊?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发展出奸情来的?”容难衣袂飘飘地从帐篷里出来,简繁拉过他就有些兴奋地问。她的脑子里还在自动回放刚才的镜头。
拂熙因为昏迷,那些药都灌不下去,是缘生直接趴了上去,嘴对嘴地把药给吹了下去。不仅把自己的脑子给吹晕乎了。连嘴唇都像是长久亲吻而出现了红肿,那娇艳的模样,也就缘生自己不知道了。
还真是基情满满啊。
“繁繁,你别想别的男人,我会生气的。”容难把简繁搂在自己怀里,没有僵尸的袭击,光圈褪去了自己的光彩,山风迅速地流淌进来,气温有些凉了。他抱紧了简繁,那副在简繁背后绷紧的神情,就像抱紧了这世间唯一的温暖。
难以想象,他们就这样在山脚的空地上拥抱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秦歌一起来,看见简繁的身影就想问自己祖爷爷的去向,结果被容难狠狠地瞪了一眼。秦歌就苦逼地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了。
“你的祖爷爷就是圈外的那一堆黑水,都已经渗进土壤里了。你要是真的要埋了你的祖爷爷,就把那一块黑土挖走吧。”被符咒和鬼火烧过的土地看上去可怖,实际上没有半分威胁。
所以,就让简繁睡过去吧。鬼婴的事情,他容难来操心。
至于那座山,容难抬头看了看晴空万里下的秦山山脉,现在死气已经开始散去,看来僵尸已经被烧完了。明天让牛头马面来这里全面清扫一番,毕竟是敢对简繁出手的人,他哪能那么容易放过。
“繁繁怎么了?”容难把简繁抱起来的时候,萧毁心正好洗漱回来,简繁闭着眼睛的样子让她恐慌。
容难和秦歌无语地看都没看萧毁心。
“她只是睡着了。”容难轻声解释,萧毁心不自觉高起来的嗓门会吵醒简繁。“对了,萧上校,这里接下来的行动由我的人接手,你和你们的政府不要干涉。现在,我们可以离开了。”
“可以问你的人来自哪里吗?”萧毁心也真是天真,在谁都知道容难不简单的情况下,她反倒是最坦然的。最坦然的结果就是什么都不知道。
“地府。”容难总不能说自己是地君,说出来别人不相信那就尴尬了。但是简繁是阴阳使,本来就隶属于地府。在龙国,说话说得笼统可是一门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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