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孤独一人、毫无方向、不知停歇地行走,那是种什么感觉?
慕容没有觉得孤单、害怕、茫然,她早已习惯了淡漠冷寂,然而心中却仍旧存有一丝牵挂,正当她在黑漆漆中张望寻觅之际,有人在她耳边轻轻唤道……
“琬儿......”
虽说仅仅只有两个字,可其中的柔情暖意令得慕容瞬间舒缓了眉眼,不禁扬起红唇、眼中带笑,侧脸循声望去,但见不远处有束白光,似是一道门。
毫不犹豫朝那道门走去,离得越近越是觉得周身渐渐温暖,就连心跳也莫名加快了些许,当慕容一脚堪堪踏进,光线恍惚之下,她似乎看到了一对蓝瞳.....如海水般深邃,似宝石般通透,叫人见之忘俗。
“琬儿……”蓝瞳的主人盘膝而坐,低头与自己对视,温颜一笑,“醒了就好,可有觉得哪儿不适么?”
眼眸微晃,慕容就这么安安静静平躺在她的臂弯怀间,一瞬不瞬端详着敖晟翎的眉宇五官,默然抬手,轻抚那人的脸颊、鼻尖、眉梢,温柔地像是在呵护这世上最最稀罕的珍宝,却未曾发觉自己的眼角......已然有些泛红。
由着慕容轻抚自己的脸庞,敖晟翎腮颊蹭了蹭她的手掌心,蓝瞳的光泽清澄而显得疏朗迷人,扬起唇角对着慕容低声问道:“姑娘的眼睛都红了,难道方才被噩梦吓得?”
.......是了.....之前那就像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噩梦......就连呼吸都是一种痛苦!
幸好,梦醒了。
“方才你的手心冰凉,眉头紧皱,瞧着甚是辛苦,于是我便唤你……”
看着敖晟翎炯然有神的眼睛,听着敖晟翎低缓温润的嗓音,慕容又伸手悄悄往她腹部探去,触到绑在腰间的止血带子上的血渍*地已然干涸,欣喜之下无声流出一滴泪珠,又即刻被慕容不着痕迹蹭在了敖晟翎的衣角。
感受到慕容的指尖穿过衣襟在自己的腹间摩挲,敖晟翎突然没了声音,屏着呼吸好一会儿才呼出口气,沙哑着嗓子:“正想问你呢……给我用了什么法子疗伤的?我醒了之后就是觉着伤口有些疼,血止住了不说精神也好了许多,极是有效。”
心中一怔,慕容收回右手,撑起上身离开敖晟翎的臂弯,低首背对着她,淡淡言道:“唤醒我的人是你,比我预先醒转的人自然也是你。既然你都不晓得,我又如何清楚?”
看着慕容单薄背影,敖晟翎心中不禁一阵涟漪,她倾身向前伸出双臂将慕容拥在怀中,嘴唇伏在慕容耳边,将那魂牵梦萦的淡香深深吸入肺腑,似真似幻般呢喃:“琬儿...”
慕容没有说话,也没有挣脱,只是心间跳动得比方才快了许多。听得身后那人在自己耳畔柔声轻唤,鼻尖充斥着熟悉的清爽气息,慕容不由得安心闭上了双眼,顺着手臂的力道半靠在她怀里。
见得慕容如此温顺,敖晟翎心中十分喜悦,用自己的双掌笼着慕容的手背,拇指细细摩挲着那手背上的嫩滑肌肤,温柔又认真言道:
“琬儿,我喜欢你,心里就你一人……琬儿...琬儿可会中意于我?”
慕容还是没有说话,更没有挣脱,只是伸出左手与那人的右手十指相缠,掌心与掌心之间亲密无间地贴合在了一起。
心中似是触到一股电流,整个身子骨儿仿佛飞升了那般轻飘飘的……敖晟翎大喜过望之下居然一时忘了言语,只知道紧紧抱着她的琬儿不肯撒手,心想着就是天底下最最快乐最最高兴之事,也莫过于此!
确实如此,天下间的有情人们,能有何事要比全心全意的两情相悦,更为幸运呢?
“琬儿...琬儿,我好生快活……”咧嘴傻乐了半天,敖晟翎才重新学会了说话,“琬儿可愿与我回悠然山?”
发觉怀中的姑娘忽然一愣,敖晟翎立刻结结巴巴解释道:“我.....我就是想着....想着带你回家.....在家里....家中无忧无虑.....待得乏味了再出山游玩......过自由自在的日子……逍遥的日子……”
“..................”听着敖晟翎那小心谨慎的语气,感受着那人掌心间的温暖,慕容的眼神有些复杂。
敖晟翎缓了口气恢复镇定,冷静言道:“我晓得你有许多顾虑尚未理清,现下你我.....你我情投意合,琬儿的事,自然也是我的事!虽说我笔墨功夫不地道,但家传剑术还是能够顶得一些事的,轮回堂……”
“莫要提这个,我自有打算。”发觉身后那人蓦地一僵,慕容心知敖晟翎是误会了,即刻抬手去轻抚她的脸颊,叹道,“今后之事,须走出此地才可一一化解,难道你还想长久留在此处?”
下巴轻磕那姑娘的秀肩,敖晟翎闷声答道:“你留在此处,我便在此处。”
“傻子....”慕容扬眉轻笑,“此处不见一样吃食,难不成你我二人在这儿辟谷修仙?许是你有那福泽,怕是我没那慧根……”换了个舒适些的姿势躺在那人怀中,阖上双眼,低声嘀咕,“守着我小憩会儿,不准乱跑,待得头顶上的日头更亮些了便唤我,我们寻路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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