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人可不依,顾州拦着盛怒的顾衡秋,“爹,算了算了,她那张嘴,连白双玉都说不过她。”
“我顶不上一个诸葛亮?她当初求我教沈不语的时候是什么态度?现在有了诰命,沈陵安当了大将军就这样待我?早知是这样势力的人,我就该向圣上禀明,他们是……”
顾衡秋还没说完的话立即被顾州给捂住嘴。
他小声提醒,“爹,如今我们是同党,你可要说对话。”
“我怕她?老夫可是大贡第一首辅!给先皇当过伴读,上监帝王,下清奸佞,此生最狠贪污受贿,没做对不起朝廷,天下的事,凭什么被陛下无端猜忌,最后落得一个潦草收场的结局。
就连,就连她这个乡野村妇也敢瞧不起我?”
顾衡秋越说越激动,“我看京城中的人个个都是腌臜货,当初我提携多少学子,落难时无一人来救我,甚至避我,嫌被牵连,我如今为什么要去教这些无情无义的东西!”
他忽然一哽咽,扶着桌子坐下,深深地叹出一口气。
悲哀!是整个朝廷的悲哀,也是他的悲哀!
顾州张嘴正要说什么,宁叶红带着东西进来示意他不必说话。
“这卤肉我闻着挺香,酒也是十里香的,不来尝尝吗?”她把东西放在顾衡秋眼前,小心翼翼地问。
“拿走!”顾衡秋将东西全都推倒在地上,酒坛砸碎在脚下,正好溅在肉上。
宁叶红一愣,扶着肚子蹲下要去捡,被他挡住,“你怎么就这样维护那个野人?”
这野人说的便是南昭昭了。
她笑着,“我记着,是南昭昭劫狱才捞出爹来,也是她识破姑母的诡计,才能让我今日站在这里,和阿州有了现在。”
这样本质随心又直爽的人,哪里会因为外在身份而刁难人呢?
顾衡秋还闷着气,“现在可未必!”
宁叶红将碎片放在桌上,无奈问他,“到底是你不舒服她找您索钱,还是请您当夫子?”
“什么都不是!我不跟野人打交道!”顾衡秋说着向顾州索要银子,“把钱给她,明日我们便搬出去住。”
顾州还没说话,宁叶红先开口了,“哪儿来的钱?他刚当了官,陛下也没赏赐什么,俸禄要下个月才发,更何况七百两银钱都要赶上他一年的俸禄了。”
“那就经商!”
“我们的小吃楼是借着昭昭的方子才能获利那样多,如今到了京城,别说吃食都是一等一的好,光是朝廷官员不许私营产业便框死了。”
顾衡秋被堵得哑口无言,宁叶红趁机说道:“爹,眼见我肚子里的孩子也快落地了,难不成要他跟着我吃苦?若爹愿意,我自然也不说什么。”
“那怎么行,我的孙子以后是要当首辅的!得从小好好培养!”
他说完,盯着桌上的碎片不由得悲从中来,他辛苦维持的傲骨就如同这瓷片一样。
第二天。
南昭昭起得早,听闻沈陵安说,宫里传话,皇帝患病需要静养,谢恩的事择日再议,一众大臣的上朝也搁置,沈陵安只好跟宋连环先去校场报道。
她则打着哈欠伸着懒腰,准备先去送沈嫣儿去学堂。
出门便看到顾衡秋站着,她自在地打招呼,“大哥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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