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鄙人白告,受人委托,前来听候马总镖头差遣。”
“什么差遣!少侠是代表雇主前来监护镖银的,该是老头子来听你号令才是!”马行空吹胡子瞪眼的佯作生气,脸上却忍不住更是喜欢。
镖局中人听闻白告竟然是雇主派来的,不免都是吃惊。尤其徐铮知道不妙,更是几欲找个地缝钻进去。镖局子这行当最是讲究手面宽、交情阔:手面宽了,沿途黑白两道念着你的好,走镖过程中当然就少了许多风险;交情阔了,富商贵绅们有东西要保,也才会第一时间想到你。
因此走镖这一行最忌讳得罪雇主方,那可是断了自己的生计财路。
幸好马行空没有过多责罚徐铮。他想了想,突然又诧异地问道——“白告?……可是在‘金陵演武’中摘得前三甲的那位白告白少侠?!”
问话出口,包括徐铮和那女子在内,众人更是面露讶色,轻轻“咦”了一声。白告也是惊讶,反问道:“原来马老前辈也听说过‘金陵演武’?”
“果真是白少侠!我刚才见少侠与小徒过招,心里就已经纳闷呢。以你这等年纪,已经有如此武功造诣,在天下青年俊才当中也是佼佼者了!”马行空收敛几分笑意,神态更是谦恭,一通夸赞完毕,才又解释道,“‘金陵演武’乃是此处的一项盛事,我等常年在外走镖,当然是知道一些的,也曾留意关注过——这两天白少侠几位的大名,在这金陵城内也响当当的呢!”
接着他扭过头去招呼徐铮和那少女:“铮儿,春花,还不向白少侠见礼?”
徐铮神态仍有些尴尬,左臂也还隐隐作痛。那少女听着父亲的话,却是美目盈盈、更加好奇地打量过来。
犹豫片刻,他们终究还是一齐上前见了礼,果然少女姓马名春花,正是马行空的女儿、徐铮的师妹。白告又客气了几句,眼睛不由自主多看了马春花几下,神情颇有几分复杂。
“历史”上的马春花姑娘,善良、美丽,但绝非好女人。她做了福康安的露水情人,怀着孕嫁给师哥徐铮,最后间接将徐铮害死了,也害了自己的卿卿性命……
但旁人当然不知道白告在想些什么了。这时马行空又哈哈笑了几声,拍拍白告的肩头将他往别院里引:“白少侠请,还有几位镖头镖师,我稍后向你介绍。”
白告跟着他走,忽听这马镖头一边带路,一边又说道:“白少侠少年英才、武功出众,更难得的是文武全才、胸有墨水……呵,别看老夫现在这模样,年轻时也读过书、考过试。这样吧,我也出几个对子考考你?”
徐铮、马春花还有几个镖局骨干都跟在马行空两人后边,此刻不免又是数目相对、纳闷稀罕,都在想:马总镖头还会这些书生玩意儿?这么多年,从没见识过哇!
白告却是心头一凛,马总镖头也喜好吟诗作对?——信你个鬼哦,糟老头子坏滴很!这家伙分明还未信任自己,这是还要继续对暗号呢。而如今他们已经进到别院里边,只要他一个答不上来,届时马行空一声令下,院门一阖,镖局子众人从四面八方一涌而上,便是想逃跑也不容易了。
果然,马行空走在前面,也不管白告同不同意,已经张嘴说道:“我先出个上句,自古英雄存忠义!白少侠,请对。”
白告既已知其意,几乎想也不想,立即答道:“向来青史留美名。”
马行空点点头:“好,对得好!——纵马提刀赴疆场!”
“张弓引箭射天狼!”
“四海宾朋肝胆照!”
“八方兄弟豪情长!”
就这么一人一句,短短路程里两人已经对了七八句切口,随行的镖局众人都已从惊奇变作麻木,由衷佩服起两人的“文采”来。特别是那马春花本就少女怀春的年纪,虽然自己不太懂,却不妨对那些音律文学的风雅事宜心生憧憬,看向白告的目光,便由一开始的好奇又多了几分柔情和欣赏。
但白告只是感到有些不耐。
红花会毕竟干得抗清扶明的买卖,而会中弟子也免不了到蒙古满清地界游走,行事犹需隐秘小心,诸般切口暗号也便甚是丰富,共同构成一个繁复的密码系统。但是,这一趟徐天宏请他帮忙,对切口只是为了确认身份而已,实在没必要搞得那么麻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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